“那还不是为你操心累的。”江纵把乐连按到床褥里,“你躺着,伤口还没愈合,少蹦跶。我去弄口吃的。”
乐连的视线随着江纵弱不禁风的身子踉跄走出小舱门。
不多时,江纵端了一盘素菜和一盘小排骨进来,先给乐连拆了几块小排骨夹到碗里,随后迫不及待吃一口饭。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闭塞的小村庄里没东西吃,江大少养刁的娇嫩脾胃被那些个粗食折腾得直胀气,坐一会儿就疼得厉害。
乐连只看着他吃,偶尔给他夹一筷菜。
“你睡着这几日,简老板来看过。我替你把油甘林的生意跟他谈完了。”
给江纵换衣裳时看见他怀里掉出来的契约,细细一想就能明白江纵意欲何为,乐连把生意处置妥当,跟简老板定下付清其余货款的时间,才带着江纵回程。
提起简来,江纵脸色僵了僵。
“他没跟你说什么吧。”江纵扯起唇角僵硬笑笑,继续往嘴里扒饭。
“没说什么重要的。”乐连微微蹙眉,“只是言语间对你关心过火,听得人不舒服。”
江纵揪起的心又松懈下来,心知这小孩独占欲强,连看着自己哄江横的眼神都充满嫉妒,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跟简来中间出了那档子事,还不定能办出什么事儿来。
“吃味啦。”江纵拿筷子的手背轻轻蹭蹭乐连脸颊,“你哥这么美,放眼南安也是数一数二的俊人,常遭人惦记着也没法子。”
乐连蹭过来,从背后抱着江纵,下巴搭在江纵肩头,看着他吃饭。
江纵夹起一块小排骨喂到乐连嘴里,刮他鼻尖:“骗我喂饭吃。”
乐连蹭了蹭江纵耳廓,轻声答应:”嗯,还以为以后再见不着你。”
江纵回过头:“少撒娇了,回去躺着,等会哥给你熬药去。”
“不用。你歇歇。”乐连仍旧黏着他。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并排躺在床榻上。
“损失了十万斤石珍珠。”乐连想了想,“这事交给我去办吧,我们手里有二十万斤,应该不是问题。”
江纵轻笑:“不用你,我有法子。那两艘货船我早去信让他们在茹县靠岸了。”
乐连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江纵:“你好聪明。有你在显得我特别没用。”
“别啊,你还有点儿用。”江纵翻身趴在乐连身边,“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乐连道:“茹县沿海,盛产碧水琉璃,和石珍珠是同一种东西,若是我,就吞了朝廷的货款,直接用廉价的碧水琉璃替换石珍珠,先前咱们说过这个,是你不让我铤而走险。”
“是啊,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了,用碧水琉璃假冒石珍珠总比用炉灰要好得多。”
船行数日,挨着隋小侯爷给定的四个月期限只剩下几天。
但碧水琉璃产量大,常用在富贵人家的砖瓦上,江纵付定金截了一个客商的胡,从他手里抢来十万斤碧水琉璃,跟刚运来的石珍珠堆在同一个库房,雇来镖队一袋一袋装车,走陆路送往京城。
镖队的马夫们都以为依次搬出来的三十万斤全是石珍珠,根本没想过库里放了十万斤碧水琉璃。
——
两人找了家客栈,夜里芙蓉帐暖,忍不住滚到一块儿去。
乐连上身裹着一圈药布,牵着江纵的手无辜地请求:“纵哥,你上来自己动。”
“你是越来越知道怎么拿捏我了。”江纵迁就他,便避着伤口,扶着乐连精干的腰腹骑上去。
“若不是看在你受伤的份儿上,我怎么也得让你当一回下边的。”江纵俯身在乐连耳边挑逗,“哥的活儿可好了,让你试一回就忘不了。”
“能压住我就让哥哥来。”乐连翻身把江纵压到身下,含着嘴唇把江纵剩下的骚话堵回嘴里。
这孩子总爱在做这事儿的时候撒娇叫哥哥,叫一声江纵的身子就软一分,心里甜软得像滩水,江大少爷吃软不吃硬,就吃小孩儿这一套。
——
方才睡到半夜,被街上吵嚷的声响闹醒,乐连撑着床铺坐起来,江纵侧身揽着乐连,怀里人一动,身上的手臂便收紧了。
乐连俯身亲了亲江纵额角:“你睡,我去外边看看。”
江纵喃喃嘀咕:“哪儿去啊,冷……”
“等我。”乐连把被角给江纵掖严实,拿起枕边的血红刀,轻声走出门外。
街上灯火通明,大批拿着大刀铁锄的暴民砸开了茹县的城门,每个人头上都扎着一根黑鸡翎毛。
乐连避进阴影中,皱眉盯着底下的暴动:”造反暴动?”
身边传来窸窣脚步声,江纵披着外袍悄声走到乐连身边,垂眼盯着底下的暴动,倒吸一口凉气:“黑翎军。”
前世景王、靖川侯一党被赶尽杀绝的源头。
前世黑翎军暴动,靖川侯领军镇压,却被京城被围的消息紧急召回,当时隋小侯爷身披战甲,带着两万铁骑赶回京城,却被当场治了一个领军叛乱之罪。
京城安然无恙,那道强行召回的金令是个圈套。
“乐连。”江纵紧盯着街上的暴乱,轻声问他,“你若对上靖川侯隋岚,能有胜算吗。”
乐连揽过江纵肩头,替他把衣裳裹紧了些免得受风:“没摸过侯爷的底。但我也不差。”
江纵眼底深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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