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老板缓慢道:“你们来落霞镇也有不短的时日,对于朱国的官僚,你们有何看法?”
祁砚快速回想了一下,“朱国官僚”,首先跳入他脑海中的,竟是肥头大耳的油腻秦爷。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老实说,他至今为止见过数量不少的朱国的官员,但除了清正廉洁的苏督官之外,其他官员给他留下的印象都不大好,镇上或村里的其他百姓也对官僚权贵们十分畏惧,半点也不敢招惹。
他有些泄气地:“不得不说,朱国的官爷确实厉害。或许打魔人的时候没那么强硬,对付普通百姓还是有一套的。但照大多数人的观点来看,赭鹊并不是真正的人族,为什么就连灵兽也不放过呢……”
“赭鹊是朱雀家族的一个分支变种,与朱雀有着亲缘关系,但它们终究不是朱雀,‘正统’也只有一个。所以朱国内一直有人认为它们是血统不正的朱雀,甚至极端地反感它们的存在。赭鹊之于朱雀,相当于赫亲王之于当朝皇室,是‘异端’对‘正统’的威胁……这样类比,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祁砚一愣,旋即沉默下来。的确,赭鹊的地位较为尴尬,它和朱雀沾亲带故,但又是对朱雀的地位极具威胁的存在。更何况,黑羽军和红叶郡的百姓们曾经把赭鹊看作是他们的又一个领袖象征,这既挑战了象征着“传统”、“正统”的朱雀的权威,也暗含对正统皇权的威胁。作为“正统”的皇室自然对这样的象征感到忌惮,以致于痛下杀手。
“赭鹊曾经是红叶郡内还算常见的灵兽品种,自那一场‘清洗’过后,也变得数量稀少了,如今郡里的年轻一辈甚至都不怎么认得出肥肥的小赭鹊来。”兰老板打量着祁砚,亲切地笑笑,“你是我这么多年来亲眼见到的第二只。所以,千万不能放松警戒,更不要在朱国官员面前暴露你的身份,就连苏督官也不行。明白吗?”
闻言,祁砚忍不住慌乱地看向司冬墨。被发现了之后,会被抓起来吃掉吗?
但男人也轻轻点了点头,肯定了兰老板的说法:“在我们乐庄,也有听说过有老一辈在那次战后被衙门抓走。阿进和阿升的一个伯父就是这样进了衙门,再没从里头出来过。不过……”
他把目光投向躺在床榻上的伤者,“照现在看来,黑羽军果然一直都没有解散,反而还在秘密地行事。我很好奇,兰老板的友人重伤成那副模样,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不出意外,他应是和魔人的军队交战过了,有幸捡了一条命,逃过来的。”
兰老板闭了闭眼,轻轻一叹,“外面的局势远比你们耳中听到的要紧迫。魔人和凶兽已经大量进入红叶郡境内,你们先前亲眼看到的虫患、凶猫和其它怪象足以彰显了这一点。
如今,魔物的出没愈加频繁,就连官府也难以将魔族入侵的事实完全掩盖下来。祁砚、墨兄,就在我们说话的当头,红叶郡边境的村镇已经在经历着战火。天云镇周边的小村子已经遭到了魔人的血洗,平民死伤无数,我的友人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等他醒了,你们还可以问问他,在身负重伤的时刻经历了些什么。”
祁砚心一揪。榻上的伤者已得到了初步的疗愈,但他先前血肉模糊的凄惨模样和痛苦喘息依旧在祁砚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令他心情沉重。
兰老板走到榻边,找出从伤者身上剪下来的黑衣碎布。那上面还带着刚刚干涸的斑驳血迹。他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随即抽出了一块反射着光亮的东西。
司冬墨一见那物,立刻站起身,大步走了过去。
“这个……是刀片!”过于激动的情绪令他有些语无伦次,他打开自己衣裳的夹层,从当中也拿出了随身常带的刀刃,指着兰老板手中的那一块,“这图案……与我手里的一样!”
祁砚一惊,跟了上去。就见冬墨手里的那块刀片的背部刻着一个小小的方圆组合状的图案,而兰老板从伤者衣服中拿出来的薄薄刀片上,在相同的位置也有一块方圆形图案!
冬墨惊讶到难以组织语言,祁砚先一步激动地问道:“兰老板,冬墨和你的友人持有相似的刀片,难道说他们有亲缘关系?”
兰老板平静答道:“我友人的家乡在红叶郡边沿的匠人村。这座村子是有名的工匠汇聚地,村里的人们心灵手巧,善于打造各类铁器。这种精锻细纹的刀片也正是匠人们的杰作。”
他摊开手,向两人展示刀背上精巧的图案,“近乎相同的刀纹式样,只能是出自于同脉匠人之手。”
祁砚震惊道:“冬墨和这位友人,该不会……来自于同一个匠人村吧?”
“即便不是同一个村庄,也应是相隔不远的邻居。”
祁砚转向冬墨,有些振奋地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地摇晃了一下看似还在梦游的男人:“冬墨冬墨,你的家乡!你听到兰老板说的话了吗,你的家很有可能在红叶郡边缘的匠人村!”
冬墨高大的身躯摇晃几下,他呆懵地转过眼,看向祁砚,“我,我的家在匠人村?”
“是啊!你……”话没说完,祁砚猛地刹住——他几乎是立刻脱口叫道:“那、那现在,匠人村是不是已经被魔人攻占了?!”
“现在?不。”兰老板摇了摇头,“祁砚,墨兄可是在十多年前就离开了家乡,孤身一人出现在乐庄。他的家人或许早已不在匠人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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