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进房屋的两人还在担忧着打扰到了病人,那汉子倒是心情轻松,冲着他们招了招手:“嘿,别拘束,随便坐吧。”
祁砚和冬墨对视一眼。他俩不约而同觉着有些好笑,相比于这位初来乍到的汉子,他们在食肆的呆着的时间要长得多吧?这会儿他们两个倒像是被招呼的客人了。
但这个叫贺迦的汉子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他以惊人的灵活性撑起了身子,竟是打算翻身下床。兰老板急忙制止了他:“你昨天才接骨,在伤处完全愈合之前,绝对不可随意动弹。”
“唉唉,你总是这样小心……也罢。”
贺迦嘴里嘟哝了一句,不过还是在兰老板强硬的要求下乖乖爬回到了床上。
“这两位是你在落霞镇的好友吧?”他笑嘻嘻地往祁砚这边一指,“都长得这么俊……则清,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这是祁砚,这个,是司冬墨。”兰老板把两人介绍给贺迦,“昨天你倒在食肆的门口,是他们首先发现了你,帮了很大的忙。”
“呃……不算帮了什么忙。”冬墨脸色微微涨红,摆了摆手。昨日晚上正是他第一个看到重伤倒地的贺迦,然而那时候他震惊不已,还差点把贺迦当作魔人而打伤,因而心存愧意,不敢直视贺迦的眼睛。
“哎,都别客气、别拘束,哈哈!”贺迦满不在乎地摇摇头,爽朗笑道:“实话说,昨天的这个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注定要死了,强撑着一口气愣是爬回了落霞镇,想着能不能找则清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啊——”
他忽然拉住兰老板的衣袖,邪邪一笑,“还真的在咱们的美人医仙手里捡回了一条命来!”
“行了,刚醒过来就没个正经。”兰老板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挪开手,把贺迦推回到床铺上呆着,“祁砚,墨兄,拜托你们在这里看着他一下。之前止血的药酒被凶猫偷走了大半,我得去一趟药铺,抓点药来。”
祁砚点头道:“你放心去吧,这儿我们会好好照看的。”
兰老板嘱咐了几句之后便匆匆离去,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发现那浓眉大眼的汉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祁砚有些腼腆,不知该说些什么,而冬墨更是不善于交际的闷性子,再加上因为先前踩伤了贺迦而心存内疚,只低着头、呆呆地坐在一边。
好在贺迦此人是个自来熟,他挠了挠脑袋,冲他们哈哈一笑:“昨晚的事情吓着你们了吧?也难怪,则清食肆里的伙计大多都是咱们黑羽的人,跟我也相熟,但你们俩却是头一回见我。”
祁砚见他那乐呵呵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前一晚上还断手断脚、血流成河的重伤者,不由得为这个“乐天派”感到了些许惊诧:几个时辰之前还命悬一线,现在就有说有笑的,这心态也太好了吧?
贺迦悠闲地坐在铺上,自顾自地喝了点水。他欣赏了一会儿面前的俊俏少年,接着眼珠一转,望向了冬墨,鼻子嗅了一嗅。
“嗯?”
贺迦突然眼瞳一缩,祁砚登时紧张起来——他不会也发现冬墨是魔裔的事情了吧?想起兰老板先前所说,像他们这些常年和魔人打过交道的黑羽军,都能很敏锐地识别魔的气息。那样的话,会不会……
“哇,你是魔?”
贺迦突然大叫出声,把另外两人都吓得不轻。
“呃,我,我确实是有魔的血统。”冬墨略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小声说道。
贺迦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珠,“哦,果然……咦,你们两个紧张什么?”
他这么一点破,冬墨更有些紧张了。
“没有,我,我……”
“唉,没事的。看你脸上没有魔印,你应该不是纯血的魔人吧?”贺迦轻松地摇了摇手指,“我知道的——在我生长的家乡,像你这样拥有魔族血统的可有不少,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而且,告诉你们,”他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但脸上止不住地兴奋,“我自己可是有灵兽血统的!据说我爷爷的爷爷是一只白居象,长得高大强壮,而且化形之后还很帅气!所以你看,”他得意地鼓了鼓胳膊上的肌肉,“我才这么强壮,又这么帅,挨了六刀也没死成!哇哈哈哈哈……”
闻言,祁砚心下一阵狂汗,他挠了挠头发:“话说贺迦大哥……你为什么会挨六刀?难道是被魔人所伤?”
“唉,俊小弟呀,你倒是问到点子上了。”提及此处,贺迦收起了不正经的夸张笑容,转而沉下脸来,“就在前两天,北界魔国的大军越过了边境,打进了天云镇,镇子边沿的几个小村子直接被屠村了……魔人一路上烧杀抢掠,村庄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但讽刺的是,大朱国的官府还真他妈沉得住气。边境上打仗打得惊天动地,平日里抓黑羽抓得起劲的‘正统’赤羽军,这会子竟然跟个瘪三似的,一声气儿不吭。”
他闭了闭眼,冷冷一笑,“呵呵……有老百姓向官老爷求救,可官府应允的援兵连个人影子都没看见!入侵的一千多魔人还有上万只凶兽,全靠我们黑羽军零零散散的两支小队伍在国境线上硬抗,跟魔军打了一天一夜,人都快死完了!”
说到激动处,贺迦一不小心扯着了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连连抽气。
“咳咳……疼死了。啊不,我没事儿,不小心扯着伤了而已。”贺迦揉了揉包着白纱布的胳膊,“我赶着逃到镇子上来报信,哪晓得被两个该死的魔头缠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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