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积粮、缓称王*。宁衍宗奉之为圭臬,打定主意一一实行。
转眼三载过去,如今天下大势底定,北冥教自伤元气,已尽蛰伏,义云军或自相残杀,或败或降;其它那些揭竿而起、自立为王的,虽还零星出现,却已难成气候。
军权在手中牢牢把握;朝臣几已大换一轮,被宁衍宗经营地高墙一般;只是可惜了恩师林润雨,自得知学生所做作为,便与他划清界限,再不往来。不知要多久以后,才能和缓关系。
小皇帝身边虽有人小动作频频,却没有施展之处。
时机已到。
替皇帝拟好的退位禅让诏书,已送到小皇帝手里。宁衍宗不在当场。那少年天子一向看来乖巧,却不知见到这份诏书,心中作何感想,
禅让大典便在三日后了。
国之重礼,不容疏忽。今日给小皇帝讲学的大学士,已换做了太常礼院官员,为小皇帝讲解禅让大典之仪;而后还要演练直至熟记。
宁衍宗自是也要学的,只是他却心不在焉,干脆把人晾在王府中,自己悄悄出来。
谪仙楼历经战乱而屹立不倒,宁衍宗入主京城后几次路过,却不曾进来过。
他自己清楚,一旦踏入这里,当年自己与怀仁对坐饮茶之景,便会浮上心头,难以消去。
果然如此。
他现下坐在楼中,听那隐约的小曲,一手摩挲着锦囊,忍不住低声朝对首那边道一声:这茶哪有你这般品的。
那座位上空空如也。
作者有话要说:
*明开国功臣朱升给朱元璋提的战略意见。
第121章第121章
静坐多时,忽听得几声嘈杂。
这谪仙楼虽然清雅,却也非肃穆之地,自有一番市井之声;来往众人,并不晓得几位长随家丁跟随的,几日之后便是他们天下之主。宁衍宗原也不在意这些声响,听着东家长西家短亦别有一番乐趣。
这几声言语却有些不同,听来相熟。
秦国公,可叫下官好找。用词虽谦,语气却有七分不满。那人看看左右,只见几个扮作家丁的侍卫,不由得又补了一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秦国公可听说过罢?
宁衍宗眼下封为秦国公;这封号说来有些缘故,乃是太常寺几个不满他专权摄政的少卿特特添入候选之列的,讽喻他不臣之心。宁衍宗却是觉得有几分切要,二话不说取了这字。
此时笑道:这句可要楚参政教本公写了。
楚随如今官至参知政事,却也只带两个随从出来,指摘他确是有几分气虚。
岂能相提并论?楚随依旧理直气壮,便是下官出了意外,多的是有为才俊替补;国公若遭不测,天下只怕又要重现乱象。
噗宁衍宗忍俊不禁,无故这是咒我呢?
楚随一愣,才发觉失言,却也仍是正着脸:金玉良言,无所避忌。
是、是。明研可还好?
神来一笔叫楚随几乎呛了一下,他与那东燕前公主说是相看两厌,却也有几分**情愫;说是两情相悦,见了面却又总吵作一团。
问、问我作甚?倒是国公内室乏人啊,见宁衍宗面上有些尴尬,楚随自知抓着了痛处,压低声道,内宫终是要有主的。纳妃立后之事,众人多有建言,楚随也是同意。
宁衍宗轻咳一声:大典已近,也不能随意娶个充数罢?
那国公可许诺,登基之后半年内立后?
立后乃是大事,须慎选慎行。如今民生疲敝,尚需休养生息,不宜操办。
楚随只盯着他看,眼中满是不信。
也难怪他不信,这般冠冕堂皇的借口,宁衍宗不知找了多少,拖延至今。
喻怀仁当初离开,正室夫人无人来扮,只得假称急病而亡。宁衍宗以悼念亡妻为名,不肯再娶;任谁来劝也不通。
便是喻怀智,得知这弟夫如此情深,也不免有几分感慨。
喻怀仁临去前已将修道之事和盘托出,这做大哥的,大吃一惊而后,不免气他隐瞒;气愤过后,也有弟弟将人抛下的萧瑟之感,对宁衍宗又多了几分同情。前些日子,干脆暗示若宁衍宗再娶他们一家也不会挂怀。
一个兄弟去修仙,另一兄弟也不省心。自宁衍宗得了权势,喻怀信惊叹了一番,终于是经不住劝,投奔军中去了,不知怎地还拐带了正一道派的李阳秋。所幸李道长稳重周到,又有弟夫照应,也只有随他心意。
如今正合山庄在武林中已然执牛耳之势;武鸣山庄有乐正娘子操持,竟也声威不**,稳居其后。余杭帮卢帮主出了个大官儿子,早不宜在江湖中抛头露面,隐居起来;帮中事务交予女婿,听闻还算稳当,只是守成而已,逐渐被茶帮抢去了风头。好在卢大乘一心要做个体面官人重臣父母子侄自是有官身荫及的这些事已不放在心上。
若说有甚么波折,大约便是扶摇派忽然销声匿迹。不多时庄襄带着莫家娘子投奔到喻府,叫喻怀智很是吃了一惊。
莫大当家原答应不妨碍我俩,庄襄叹气摇头,不想竟出尔反尔。我只有私下把人带出来了。
竟是私奔!
那边厢莫露泽听了这话,白了他一眼,出言维护:你平日没个正形,哥是怕你负了我。
话可不是这么说,若是我有这么漂亮贴心的妹妹,便是再好的男子,也舍不得叫她嫁出去。
莫露泽撇过头去,手上却亮出了一把针来。庄襄瞧见那银光,哎呦一声道:我也很是有错,今后一定改正,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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