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清晨并不安静,一大清早,楼下的喧闹声惊醒了熟睡的人。
陶然然窝在被子里伸着懒腰,换了个方向继续睡,可身下热乎乎的位置使得他一阵错愕,摸了摸自己方才睡过的地方,也是热的,整个人瞬间清醒,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恰好开门声传来,陶然然不悦道:“姑娘身为女子,礼义廉耻尚该知晓,还请姑娘自重些。”
陆榆将手上的热粥放在桌上,一下没注意,声音难免大了些,在陶然然听来,便是他生气了。
“在下已有家室。”陶然然继续说道,“姑娘若是看在下眼有不便,便做些自毁清誉的事,那还请姑娘离去。”稀里糊涂睡了位姑娘,这要是让哭陆鹤青知道了,还不非得扒了他皮?
听到已有家室这句,陆榆面色柔和些许,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
接连几天,陆榆一直待在客栈里,与陶然然同吃同住,顺带着治疗陶然然的眼睛。
对于连内丹都没有的陶然然来说,突然接受重华珠的全部修为,以及锁魂墟内所有阴灵,没死已是万幸。这眼睛,便是因脉络不通,凝结堵塞而导致,需运功替他疏通经络。
陶然然搬着凳子坐在窗边,阳光在他的肩头,看着前方隐有白光,陶然然立即伸手在眼前晃了晃,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
这是快能看见了?陶然然心想,手扶着的窗台,探出脑袋,准备确认一下,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陆榆推门而入,见状,立即将陶然然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鼻子撞到坚硬的胸膛上,疼得很,眼眶微热,不由得抬手揉了揉鼻子。
陆榆心跳加速,只有搂着陶然然,这才他踏实些。
陶然然推开陆榆,道:“姑娘?”
陆榆回过神,目光复杂地看着陶然然,抬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陶然然将手藏在身后,道:“我眼睛快好了,你走吧。”
陆榆微愣,看着陶然然的眼睛。
“就在刚才,我眼里不再是黑暗,有了一丝光明。”陶然然话里带着一丝喜悦。
陆榆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既希望尽快他好起来,又希望再晚些。
日子一天天过去,陶然然能感受到的光也越来越强烈,心情也愈发轻快起来,无事便拉着小二听他说些趣事。
距离海客会还有三天,许多仙门聚于众玄,等待着陆榆。
陆初阁坐在画堂内,面色铁青,怒道:“鹤青呢?”
“在院子里。”陆易春小心翼翼地回道,心里暗自期盼着陆雨眠能说服宗主回来。
“再说一遍?”陆初阁那双几欲喷出火花的眸子吓得陆易春直哆嗦。
“在……在。”陆易春支支吾吾,想着拖延时间,等着陆雨眠。
陆初阁手掌重重落在桌面,杯盏被打翻,茶水洒在桌面,滴落在地。
“长老。”清冷的声音传来。
陆易春转过头,看见陆榆与陆雨眠相继走进来,偷偷舒了口气,终于来了。
“鹤青。”陆初阁失望地看着陆榆,“海客会在即,你还有闲情逸致四处游荡?”
“鹤青知错。”陆榆拱手道。
陆初阁冷哼一声,道:“其他门派掌门陆续前来,已在城内落脚,明日再来拜访。”
陆榆微微颔首,“是。”
福源客栈,陶然然已经能借着模糊的影子辨别方向,摸索着下了楼。
此时,消失许久的方达终于出现,看见端坐在桌边的陶然然,惊讶道:“小兄弟?”
陶然然眯着眼看过去,看见一个稍显矮小的身影,不确定地喊了声:“方大哥?”
方达挨着陶然然身边坐下,带着一丝歉意说道:“前几日喝完喜酒后被几位好友灌醉了,不知不觉地被带回了家,后来想起你还在这,便又赶了来,当真是抱歉啊。”
陶然然将手边方才小二倒好的热茶推到方达面前,道:“方大哥太过客气,倒真是让在下无以为报,这茶,便当做谢意吧。如今一无所有,还望方大哥莫介意。”
方达端起茶就喝了起来,道:“小兄弟休要与我客气,举手之劳。我已寻到一位朋友,七日后会去西洲,我已与他说好,让他载你一程。”
“真的?”陶然然惊讶道,“实在是多谢方大哥了。”
方达张了张嘴,刚想回答,就看见门外冲进一群凶神恶煞的人,身后正绑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
为首的人叫连虎,是这带的恶霸,素来喜欢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仗着学过些本事,也无人敢上前阻止,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连虎拉开凳子坐下,粗鲁地拽着那位被抓住的女子,强行将她按在自己身旁。
小二哆哆嗦嗦地上着热茶,同情地看着连虎身边的女子,只见她脖子间有一道细长的伤口,伤口还有干涸的血迹,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又溢出血珠。
“看什么看!”连虎眼睛一瞪小二,连跟着身后的两个跟班也跟着一起瞪着小二。
小二吓得连连赔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爷,还望大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这次。”
连虎揪着小二的衣领,一脸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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