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日,圣诞假期的第二天,首都国际机场。
北京这个冬天非常难得,第一场降雪不仅早到,而且雪量客观,虽然没能形成积雪,但也从昨夜凌晨飘飘扬扬到了现在。
受糟糕天气的影响,本日有不少架航班延误或是取消。t3航站楼内人满为患,咨询台前排着长队,滞留的旅客们焦躁不安,耐不住性子向工作人员询问航班的相关问题。
同样的,出站口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俞绍嘉站在几位不满抱怨的接机家属后面,人还算淡定,只是不时看一眼腕表,确定时间。
不消片刻,显示屏信息更新,提示从维也纳直飞北京的航班已经落地。见状,人们纷纷大松口气,抱怨声消失,人头攒动,急不可耐地朝出站口张望。
俞绍嘉也稍稍安下心来,手臂回落,站在一根承重立柱旁边耐心等待。公司下午有场例会,高级合伙人必须到场,他没向柯总请假,是利用上午的空闲时间出来的。飞机原定的降落时间是八点一刻,结果没想到这一延误就到了正午。
十来分钟后,陆续有旅客出来。
俞绍嘉身量高挑,即便站在人群之后也不会影响视野。他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个只拉了个登机箱的年轻人,旋即招手示意。关瓒没瞧着他,反倒被门口乌压压的人群吓了一跳,他来回瞧了一圈,以为人还没到,最终决定先出去,找个不碍事的地方再联系对方。
眼看着小家伙调头跟着人流往外走,俞总哭笑不得,赶紧从外围跟上,然后取出手机给关瓒打电话。
振动一响,关瓒愣住,匆匆靠边给后面着急出站的旅客让道。他怕冷,外面特意穿了件厚实的翻毛夹克,脑袋藏在毛茸茸的帽子里。这件外套的版型宽松,袖子又肥又长,在他身上只能露出几根手指,活动不方便,翻手机时的动作笨拙又可爱。
见他停下俞绍嘉也停了,远远看着裹成球的小家伙扒着口袋找手机。
以前见面频繁,细微变化不易差距,这下冷不丁半年多不见,他觉得关瓒似乎长高了一点,在人群里纤细高挑,特别引人注目。当然,也可能是今天这身打扮的原因。外套宽松肥大,潮气十足,下面却只套了一条直版牛仔裤,衬得两条腿又细又长,有视觉上的拉伸。
俞总眼看着关瓒忙活,心想,这要是让公司那位看见了,还不高兴得明儿个直接请假不来?
那边,关瓒终于找到手机,接通放在耳边。“我下飞机了,马上出站。”关瓒说,“你在哪儿?”
俞绍嘉看着他笑,回答:“你往左边看看。”
关瓒扭过头,眉心浅蹙,隔离带外面依然是乌压压的人。
没等他开口,俞绍嘉又道:“踮起脚尖看看?”
关瓒:“……”
“我有那么矮么?”关瓒边说边仰着头找人。两人视线碰上,俞绍嘉朝他招招手,继续调侃:“是不矮,不过在我们这些叔叔辈面前只能算是小可爱。”
关瓒“嘁”了一声,倒是不生气,挂了电话把手机重新塞回衣服口袋,拖上登机箱一路小跑,飞快穿过人流跟俞绍嘉会合。俞绍嘉笑眯眯地看他一路蹦跶,心想,要是北极那些熊宝宝成精了,大概也萌不过关瓒吧?
两人见面,俞绍嘉主动接过关瓒的箱子,掂了掂,随口道:“就带了这么点东西回来?”
“嗯。”关瓒喘了口气,说,“圣诞假期不长,而且家里什么都有,没必要把东西背来背去的。”
两人乘电梯去地下停车场,俞绍嘉把行李装进后备箱,关瓒提前坐进副驾驶。等他上车,关瓒试探着问:“谨睿不知道吧?”
“你都提前打招呼了,我能提前告诉他么?”俞绍嘉反问。
关瓒十分放松地靠进座位里,笑道:“那就好,前几天视频特意骗他说圣诞节有钢琴集训,要是被知道那就不好玩了。”
俞绍嘉驾车驶出停车场,闻言一哂,含沙射影地说:“你是不知道,前段时间谨睿心情不好,公司上下跟着倒霉,我们研发中心尤其惨,临时加更新项,连续三天没进家门。”
关瓒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不会这么幼稚吧?”
“怎么不会?”俞绍嘉抱怨,“你没发现我都有黑眼圈了?我跟你讲中年危机遭遇恋爱危机是很恐怖的,dkill明白么?谨睿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关瓒依言凑过去,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俞绍嘉很注重生活品质,虽然是加起班来没日没夜的it狗,但他也绝对是圈子里最高贵美丽的那一只,不会允许任何瑕疵出现在脸蛋上。关瓒离得近,不光能闻到香水味,还有很清淡好闻的乳液和隔离的味道。
“还真没发现。”关瓒跟他熟了,半点不见外,甚至十分轻佻的在俞绍嘉脸颊刮了一下,“倒是觉得绍嘉哥最近气色不错,是不是被滋润得很好呀?”
俞绍嘉被逗笑了,佯作嫌弃地把关瓒推回副驾驶,一本正经道:“我们这个品种的单身狗没人滋润,只要大老板不硬塞狗粮就能普天同庆了。”
“别骗我。”关瓒缩起来,双手合十,搓了搓冻僵的手指,“俞总在外面肯定是有狗了,不然怎么可能连续三宿通宵还能神采奕奕的跟我耍贫嘴?”
俞绍嘉不置可否,仔细一想貌似还挺有道理。
机场距市中心很远,索性中午不会堵车,两人抵达嘉睿大厦的时候正好是十二点,午休才刚刚开始。这时间公司里人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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