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野叫道:“好啊!”
他们躲着大人,悄悄往厨房摸去,对于小孩子来说,这便像冒险一样刺激。
其实元府本来也没几人,家丁不过两个,他们一路谁也没碰着,顺利钻进了厨房,一人拿了两颗梨子,吃一颗、揣一颗,边啃边相视而笑。
封野道:“你睡哪间?去你屋里玩儿。”
“我屋里啥也没有。”
“那我们还玩儿些什么。”
元思空嘿嘿一笑:“我家院里有一棵好大的银杏,我们去爬树吧。”
“好啊!”
那棵银杏足有百岁,根深叶茂、直冲云霄,在元府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瞧见它。元思空已跟元南聿说好,这个时候带封野去爬树,元南聿坐在窗边就能瞧见他们。
那银杏树被元家儿女从小爬到大,大腿粗的树杈上还有元卯打得一个简陋的小木屋,元思空上上下下极为娴熟,他本想给封野演示一下怎样爬最为省力,封野却蹭蹭蹭地自己先上去了,动作敏捷得像只小猴儿。
“封野,你当心点儿,你若摔着,我就死定了。”元思空在树下喊道。
“你真啰嗦,我才不会摔着呢。”封野率先爬上了树屋,兴奋地朝元思空用力挥手:“思空,上来啊。”
元思空挽起袖子就要爬上去,却突然听得有人在喊他,他紧张地回过头,仔细辨认,真的是元卯的声音,他赶紧应答了一声:“爹。”他忙朝封野比手势,让封野钻进树屋。
封野一扭身就钻进树屋躲了起来。
元卯走进了天井:“空儿,你今日没去找小殿下?”
“呃,没有。”
“你在这里做什么?”
“屋内有些闷,我出来透透气。”
“那正好,胡百城的马儿这几日耳淌浓水,他牵来了,你去给他瞧瞧。”
“……是。”元思空迟疑地往树上看了一眼,他不敢让元卯知道。
“怎么了?”
“没什么,空儿这就去。”元思空用力咳嗽了两声,跟着元卯走了。
封野其实没听清俩人说了什么,但从木屋的缝隙里看到元思空跟元卯走了,等俩人走远了,他才从木屋里爬了出来,撅了段儿小树枝把玩,思索着是在这里等元思空回来,还是自己去逛逛。
树屋离地足有八、九尺,在这里可以看到元府的每一间房子,简直一览众山小,他无聊地环视四周,突然见着一间屋子的庭院里有一棵矮树,树上挂着元思空的衣服。
那便是他的房间了吧,封野突然有些好奇,元思空的屋子里都有什么呢,会不会有很多书?
他躺倒在了树屋的地板上,心想,一会儿元思空回来了,定要去他房里瞅瞅。
这一等,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元思空还没回来,封野失去耐性了,决定自己去元思空屋里,介时元思空还不回来,他就干脆回驿馆算了。
封野爬下树,哼着小调,往元思空房间走去。
他走到门前,悄悄推开了门,小脑袋往里探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果真是满满一架子的书,再往里看,是两张床,一张床上赫然还躺着个人。
封野一惊,连忙掩上了门,可脑中回想了一遍,不对呀,那衣服,那背影,不就是元思空吗?
封野复又推门进去,小声叫道:“元思空。”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封野关上门,跑了过去,用力推了一把床上的人:“元思空!”
元南聿心里叫苦不迭,他在窗户边见封野过来,就挪上床装睡,以为可以躲过去,没想到这小殿下如此不依不饶,元思空的警告言犹在耳,可现在……现在他该怎么办?他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遮遮掩掩地以小半个侧脸对着封野。
封野愣了愣,总觉得眼前的元思空有点不一样:“你……”他“你”了半天,也说不上哪里很是古怪。
元南聿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屋内没有点灯,光线昏暗,其实并不能完全看清眼前之人的脸,封野也没作他想,生气地说:“我一直在树屋上等你,你倒好,居然跑回屋睡起觉来了?”
元南聿心脏跳得比打鼓还快,却突然玩儿心大气,亢奋难捱,他握紧了拳头,脑中回想着元思空跟他讲过的与封野相处的种种,故作镇定地说:“我忽觉头晕,想回来躺一会儿就去找你。”元南聿想,还有什么比现在装成元思空更好玩儿、更刺激的?
小时候他也曾和元思空互相装做对方戏弄人,但家人总是能一眼看穿,骗外人也没大意思,他们早就不玩儿了,如今面对这小殿下,他又觉得有趣起来。
“头晕?”封野将信将疑,探过身,用温热的小手摸了摸元南聿的额头:“没有发热啊,怎就头晕呢。”
“我也不知。”元南聿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今日不能陪你爬树,也不能陪你跑马了。”
“太阳都要下山了,还跑什么马。”封野环视四周,发现了熄灭的炭火盆:“你屋里好冷,怎么不烧炭火?”
“还没有那么冷,娘说炭火太贵了,睡前烧一烧就可以了。”元南聿腹诽道,还不是因为你,害爹被罚了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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