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
顾怀袖暂时没插嘴,继续听着。
“娶谁不是娶?与其娶那些个完全不认识的,别人喜欢的,为什么不娶个自己喜欢的?”
张廷玉晃了晃酒壶,而后放下,却将已经倒好的一杯酒,放到了顾怀袖的面前,他自己抽回手,看自己面前的一杯酒,端起来细细摩挲酒杯边缘。
“这世间,但凡我能握住的,便伸手握住;但凡我能亲自决定的,便不假手他人;但凡有一丝动心的可能,也该尝试。”
所以他娶了顾怀袖。
起身,端着酒杯,走到顾怀袖的身边,他拉她起身。
顾怀袖也端着那一杯酒,却被张廷玉之言震得找不到自己的舌头。
这话是什么意思?
娶个自己喜欢的,又说自己能握住的、能决定的便不假手他人,可一丝动心又是何解?
顾怀袖真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她一伸手,比出一个食指来:“你等等,我理理……”
嫁都嫁了,好歹也要明白一点吧?
顾怀袖注视着张廷玉,她站起来也就到他脖子,平日里还算高挑,这时候却有玲珑的姿态。
她直言问道:“我问,你答。你喜欢我?”
张廷玉微笑着摇了摇头。
“……”
顾怀袖忽然很想将自己手中这一杯酒给他泼到脸上,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压抑自己的怒气:“不喜欢,你干什么求娶我?有病吗?!”
张廷玉看她一脸几乎忍无可忍手抖得厉害的模样,却莞尔,伸手出去,握住她莹白如玉的手掌,“别抖……合卺酒,洒不得。”
目光柔和,笑容也柔和,可看着就有那么一股子可恨的味道。
顾怀袖眉头紧皱,端稳了酒,却道:“我名声不好,虽有皇上金口玉言,可未必能长久,为了你家的名声,要不咱们还是和离吧?”
和离?
张廷玉一怔,唇边的笑意,却缓缓地拉了下去。
他端着酒杯的手很稳,眼神却很冷。
“和离?”
“……我的意思是,若张二公子其实并不属意于我……不如……好聚好散……”
顾怀袖也不想折腾自己啊,好不容易将这话摊开说了,半途而废实非她风格。
“你都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我张二,也随我张二便是。”
张廷玉举起酒杯,示意她也举起来,口中却道:“我说不喜欢你,可也不曾说过日后也不可能喜欢。”
“我脾性不好,但凡有得一丝半点的动心,便该抓住了。我舍不得,若放下这一星半点,却不知何时能再动心一回。”
“娶你,不是喜欢,是动心。”
动心而已。
还没到喜欢的程度。
合卺酒。
两个人的手相互地交叉过去,顾怀袖糊里糊涂地喝了,又有些呛,她脸有些烧红,明眸里晕染着几分昏沉。
望着张廷玉,顾怀袖眉头皱得老紧,只觉得这人果真病得不轻。
张廷玉却说了句足够惊世骇俗的:“此时此刻不喜欢,未必以后不喜欢。先做了夫妻,情之一字,日后再说也不迟。”
若是现在还在喝酒,顾怀袖能呛死。
这就是传说中的“先婚后爱”,得,她也时髦了一把。
顾怀袖苦笑,她这是上了贼船了。
张廷玉只牵着她的手,十指扣紧了,往床榻边走,将锦被一掀,却又皱眉。
红枣花生桂圆……
为什么花生只剩下了这一颗?
张廷玉捡起来,伸手轻轻一捏,里头还有两粒花生米。
顾怀袖脸上有些挂不住,她不过就是坐在那里没事儿干,一颗颗地都吃了而已。
假装自己什么也看不见……她低下头,不看张廷玉表情。
掌心里两粒白白的花生米,张廷玉一笑,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能把个厨子陪嫁到夫家来的人,若是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才是出奇了。
他捏了那花生米,却递到她唇边,也不说话。
顾怀袖抬眼,沉默了一会儿,才顺从地张嘴吃了。
“炒过的?”
“生的啊。”
顾怀袖吃了那么多,自然知道生熟,回口就说了一句。
可下一刻,她抬眼看着张廷玉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涨红了脸,一把甩开他的手,这人简直无耻!
床笫夫妻之间的事情,她却还是害羞至极的。
张廷玉也不介意,只走过来,将她头上沉重的珠钗发簪取下来,放在案头,柔顺的长发顷刻从他手指之间流泻而下。
他捞了一把,缓缓地揉捏着,声音也轻缓极了:“我至少对你动心,却不知……卿何如?”
问她?
顾怀袖双手手指捏在一起,她心里纠结片刻,却老老实实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
这一次,轮到张廷玉沉默。
他半晌没话,才道:“那还是别说了吧。”
顾怀袖一下笑出声来,整个面庞都生动起来。
她坐在喜床上,眉眼的弧度一下柔和了起来,张廷玉只觉得眼前都亮了一片。
人说顾三有倾国倾城之貌,果然是不假。
只是……
“此春将随此风去,西陆蝉声何处旧……”
他缓缓埋下头,却靠近了她,气息微乱。
顾三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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