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蕾绽开的速度很慢,但观赏的人却没有丝毫不耐烦,耐心的,满怀期待与惊豔的注视著这罕见的美景。
大概是申老爷使了什麽法子,原本可能要两个时晨才盛开的昙花,在两刻锺内就开了大半,倾城之态初露山水,仿佛是一个少女在伸展身姿,有点欲遮还羞的意境。
申老爷偷偷的观察贵客的脸色,看到那张冷气逼人的俊脸上虽然没有笑意,但也不见烦燥之类的情绪,专注意的眼神表明他应该还有挺感兴趣的──他可听说,从一年前,这位贵客的脾气变得更加可怕了,以往还见他会笑,这年来,除去大部份时间是面无表情之外,其余时间都是易怒兼且难以预料的,不知道谁说了什麽或做了什麽,踩中他的地雷,便会大发雷霆,到时是谁也不能幸免的,所以初闻他要来容城时,申老爷是又忧又愁,轻松惬意的生活养出来的福气体型突然消瘦了下去。
不过现在看来,情况应该是还不错的。
只要好好的,妥妥的,侍候这位贵客,直到他离开,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申老爷功利心不强,即使曾经有过一展抱负的雄心,在来到容城担任知府後,什麽宏图大志都没了,容城这个地方,总能快适的让你不愿离开,不忍破坏这世外桃园的宁静。
不盼龙颜大悦,但求无功无过,顺利送走这尊大神就好了。
眼见著昙花开得差不多了,申老爷冷汗抹了一把又一把,心里催促著赶紧开吧赶紧开吧,开完了好开饭,要是这位大神不高兴等太久了怎麽办?
三色昙委屈,它己经开得很快啦,历史上还没哪珠昙花是开得那麽快的吧。
时间又过了一刻锺,三色昙终於迎来最後的绽放,漫妙的姿态让所有人都目不眨眼的看著它,沈醉到浑然忘我的程度。
申遥下意识的想要更靠近那株昙花,紧贴著屏风的情形很是危险,但躲在他身後的忘忧也入迷了,没注意到这一切,终於,杯具来了。
“砰──”
突然一声巨响,把所有人从沈迷失神的状态中拉出来,齐齐向声源看去。
申老爷心肝那叫一个紧呀,连呼吸都有困难了,要不是他身体好,估计吓晕过去也是有可能的。他千小心万谨慎,就怕惹这大神不高兴了,他不是好好的嘱咐过府里的人要小心麽?一个不好,都是要掉脑袋的啊啊啊究竟是哪个笨蛋居然躲在屏风後面还把屏风碰倒了!
等心肝抖完了,申老爷终於看清楚躲在屏风後的人,不正自己的宝贝小儿子申遥嘛,後面还跟著上前搬来的林先生的弟弟,乖乖,这两小祖宗是干什麽呢!
现场一片沈默,静得有点骇人。申老爷看著贵客那出现了明显情绪的脸,冷汗涮涮往下流,不敢说话。
申遥也被吓到了,那个男人──用一种冰冷的眼神扫过他,他分不清里面的含义,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友善,甚至,隐约还有敌视,就这样被盯了一眼,他就觉得身上的血液像结了冰一样停止流动。
看老爹的眼神,他们,是闯大祸了吧?
老实说,忘忧想过千种万种他们再次见面的情形,但从没想过他们会在这个偏僻的容城,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忘忧是压根没想过莫秋寒会来找他,在他的认知里,两人是早就结束,断得一干二净的了──看这孩子,苏城瑞王府那会人家己经对他表示虽然失忆但依然余情未了,又是他自己逃跑的,怎麽还会认为两人一刀两断了啊?白眼狼啊白眼狼,莫秋寒好歹养了他那麽多年,是疼在心尖上恨不得时刻揣手心里的,怎麽就没那麽稍微一丁点不舍得呢?
莫秋寒蒙在白色的雾里,走不出来,只要忘忧往前一步,两人就可以清晰明了的。
可惜,忘忧生来是个自尊心高於一切的人,第一段感情耗去了他所有热情与执著,坚守自己心底的防线保护自己的自尊似乎已经高於一切了。
两人目光相接,对上的那一刻忘忧眼神稍有闪动,随後又恢复一向的淡然。
莫秋寒不答话,双目赤红的盯著眼前淡定得让人恨不得撕碎他的少年,努力的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情绪──例如欣喜,或者激动。
可惜,那张一年未见愈加精致的脸,却是冷淡得让人心寒──多年感情,竟然就这样消散,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莫秋寒心中又喜又悲。
喜的是他终於找到他了,悲的是,这个少年,似乎己经视他如陌生人,甚至连初见的敌意与不屑都没有了,就像己经把他从他的生命中抹去一般,没有比这更让人心寒的了。
那冷淡的眼神,把一个男人的心撕成细丝,再踩在脚下狠狠碾成末。
事实上,忘忧并非如莫秋寒般看到的淡定──背在身後的双手,揪著一块布料,揉了又揉,毫无情绪的脸下,心里早是百味陈杂。
忘忧不停的猜想著,莫秋寒来这里,是偶然呢,还是特意找来?如果说是前者,那也太巧合了,这里太过偏僻,即使有著天下第一豔的美名,闭塞是不容否认的事实,商人们要进来,也必须依靠容城人外出接应,艰苦的行程他们是早己偿过了。莫秋寒并不喜欢花木,没必为这个前来,这个安逸的小城,也并没有什麽原因让他放下繁忙的国事──要知道,由都城过来这里,没有个把月是不行的,真要视察,派个人来就足够了。
“儿臣见过父皇。”在莫秋寒越来越炙热的视线注视下,忘忧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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