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针对每一时期的真实情况采取相应的措施。这想法当然比倡言遵古的儒家进步,只恨韩非没有那种好口才说出来。
项少龙见韩非差点气得爆血管,心中不忍,冲口而出道:“废话!”
话才出口才知糟糕,果然众人眼光全集中到他身上来,徐节更是不屑地看着他冷笑道:“项兵卫原来除了带兵打仗外,对治国之道亦有心得,下官愿闻高论。”
项少龙感到纪嫣然的灼灼美目正盯着自己,暗忖怎可在美人之前颜面扫地,硬撑道:u时代是向前走的,例如以前以车战为主,现在却是骑、步、车不同兵种的混合战,可知死抓着以往的东西是不行的。”
纪嫣然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道:“项先生有点弄不清楚徐大夫的论点了,他说的是原则,而不是手段,就像战争还是战争,怎样打却是另一回事。”
龙阳君娇笑道:“项兄你剑术虽高明,但看来书却读得不多,现在我们和韩公子争论的是‘德治’和‘法治’的分别呢!”
徐节朗声颂道:“为政以德,比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顿了顿又念道:“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以格。”
这几句乃孔子的名言,意思是治国之道,必须从道德这根本做起,才可教化群众,使国泰民安。与法治者的着眼点完全不同。
项少龙大感没趣,觉得还是趁机会早点离去较妥当点。什么为政以德,自己连个中是什么道理都弄不清楚。早走早着,以免出丑,站了起来施礼告辞。
众人为之愕然,想不到尚未正式入题,这人便临阵退缩。
纪嫣然不悦地看着他道:“若项先生又像日间般才说了两句便溜掉,嫣然会非常不高兴的。”
龙阳君还未“玩”够他,怎舍得让他走,亦出言挽留。
项少龙心道我理得你纪嫣然是否高兴,横竖对她来说,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陪客,正要不顾而去,忽地发觉韩非正轻扯着他的衣袖,心中一软,坐了下来。
纪嫣然喜道:“这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项先生似乎刻意压抑,不肯表达自己的想法,嫣然真的很想得聆高论呢!”
项少龙心中苦笑,你纪小姐实在太抬举我了,我比起你们来,实只是草包一个,那有什么料子抖出来给你听。
徐节今晚占尽上风,暗庆说不定可得美人青睐,那肯放过表现的机会,步步进迫道:u项先生认为法治和德治,究竟孰优孰劣呢?”
项少龙见他眼中闪着嘲弄之色,心中有气,豁了出去道:“不是孰优孰劣的问题;是行得通或行不通的问题。德政纯是一种理想,假设天下间只有圣人而无奸恶之徒,那不用任何手段也可以人人奉公守法。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这也永远不会成为事实,所以我们须要一种人人都清楚明白的法律和标准,去管束所有人,让他们遵守,做到了这点后,才再谈仁义道德、礼乐教化,我的话就是这么多了。”
众人齐齐为之一怔,这对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但对那时代的人来说,却比韩非子的法治理论更彻底和更新鲜。
纪嫣然的俏目亮了起来,重新仔细打量项少龙,咀嚼他的话意。
韩非亦露出深思的神色,不自觉地点着头。
邹衍亦沉吟不语,似乎想着些什么问题。
徐节当然不会这么易被折服,不过再不敢轻视对手,正容道:“假若一个国家只靠刑罚来维持,那岂非掌权者便可任意以刑法来欺压弱者呢?”
白圭道:“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这乃为君至道,若上自好刑,人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项先生请指教。”
项少龙哈哈一笑,深深望了纪嫣然一眼后,才向白圭和徐节道:“这只是法治不够彻底吧了!把治权全交在君主手里,假若法律之前人人平等,天子..嘿..大王犯法,与庶民同罪,例如任何人无故杀人,都要受刑,那谁还敢随便杀人?我并没有说不要仁义道德,那是任何法律后面的基本精神,如此法治德治结合为一,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绝对的权力,只会使人绝对的腐化。”
当他说到“大王犯法与庶民同罪”时,纪嫣然“啊”一声叫了起来,而韩非双目亦立即闪亮,其他各人连嚣魏牟在内,都露出惊诧骇然的神色。尤其最后那两句,更若暮鼓晨钟,重重敲在各人的心窝处。
对生活在这君权至上时代的人来说,这确是石破天惊的说法。
项少龙暗忖自己的料子就是那么多,再说下去只是讲多错多,长身而起道:“在下已把心中愚见,全说了出来。嘿!我还有急事待办,告辞了!”
纪嫣然皱眉怨道:“先生才说到精彩处,这就要走了吗?是否讨厌嫣然呢?”
邹衍硬把他拉得坐回席上,笑道:“项兵卫把我说话的兴趣也引出来呢!邹某想请教这种彻底至连君主也包括在内的法治,如何可以行得通呢?”
龙阳君道:“项兄的治国之道,比我们所说的仁者之政更理想呢!”
嚣魏牟冷笑道:“也更不切实际!”
项少龙苦笑道:“是的!现在还行不通,但却是朝着这方向发展,终有一日,会出现立法、执法和行政三权分立的局面。君主都是由人民选出来的,到那时才会有..嘿..法国大..噢!不,真正的博爱、平等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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