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加也是这种相处方式,他画油画,我研究安得蒙的密码,整天整天把时光耗费在康河边的露天咖啡馆里。
他问我:“又是数学题?”
我点点头:“难死了。”
正是晚上,我们的旅馆宽大的露台上。战时的饭菜都不怎么样,我们晚饭后靠在栏杆边看风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埃德加的脸色突然暗淡下来。
我考虑了“迷”的无数种变化形式,没有一种能够拼凑出完整的意思。我开始猜测什么系统需要启用一种新密码——可惜手里只有一份,如果能再截获一些这样的密文,情况可能会好很多。
第二天早餐喝咖啡的时候,我在旅馆的电话亭拨通普林顿庄园的总机,让接线员转给空军联络员科林上尉,问他德国空军有没有更换新情报系统的趋势。
科林上尉声音含糊,听上去在努力撕咬早餐的煎肉。他抱怨说:“……娘的,硬死了。就不能搞一点好牛肉吗?我等会儿去一号办公室送今天的飞行安排表,到时候跟给你说。”
“我在休假。”我说:“朋友从皇家空军基地回来,我休假陪他。”
“就是经常和你通信的……叫什么来着?”
“埃德加。埃德加.希尔拉特。要隔上两个月见不到红底信笺纸我就紧张得要命。”
“红底信笺纸?”科林提高音量。
“空军专用信笺纸,右下角有女王皇冠头像的那种。”我满不在乎的回答。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好一会儿,科林上尉才犹豫的提醒我:“艾伦,红色信笺纸早就没有人用了。我们现在用的是蓝色版本,底部是一行小字:不列颠万岁。”
英格兰温暖的夏天里,我觉得仿佛有一盆凉水泼下来。
“你说的信笺,三年前我们就不用了。”
也就是说,当埃德加去空军基地报到时,这种信笺纸已经退出使用了。
我的声音有点颤抖:“你这里能查现役飞行员名单吗?帮我查查埃德加.希尔拉特。他是1939年夏天应征入伍的。”
推开房间,早餐已经摆在起居室的桌上了,简单的三明治,煎鸡蛋和咖啡。我们共住一个套间,埃德加拿起咖啡壶帮我倒了一杯清咖啡,有点遗憾:“只有这些,不能指望更好的了。厨房说牛排只能中午和晚上供应。”
我端起咖啡杯坐在沙发上,看埃德加拉开试衣间,换了一套黑色礼服。那是我喜欢的宽领口样式,装饰了一颗钻石别针,配上他偏向希腊人的脸型和卷发显得英气勃勃。
我觉得浑身发冷。
“亲爱的,不好看?”他转过身看我。
“很配你的身材,穿起来棒极了。”我说:“今天想去哪里?”
他走过来,吻了吻我的额头:“哪里都不去,陪我在旅馆休息一天。哦,艾伦,你今天看上去也漂亮极了。”
“我想去看看以前的图书馆。”
“别去,亲爱的。”他看着我:“你怎么不喝咖啡?”
“因为有毒。”
埃德加身体猛然一震,退后一步,防备的抱起手臂。他的脸色突然变了,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我指指他的西服:“你都换上黑西装为我默哀了。我刚才给皇家空军指挥部的朋友打电话,他说派克少将指挥的11大队13分队没有埃德加.希尔拉特这个名字。亲爱的,这两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听见埃德加咒骂了一句:“该死的情报局。”
他很快恢复表情,坚定的向我走过:“艾伦,把咖啡喝掉。乖,喝完我就告诉你。”
我走到窗边把咖啡倒。剑桥郡的建筑普遍不高,但是我们的房间在顶层,从这里俯视街道上的行人跟国际象棋棋子一样大小。
我装作镇定:“你知道情报局?”
“我知道你为情报系统工作。”
“什么时候?”我问。
“从最开始。从你追安得蒙.加西亚的那一刻开始。”他叹息一声:“你真的应该认真读我的信,接受那个数学研究所的职位,艾伦。如果你当时退出英国情报系统,事情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你为德国人工作?”
“我姓希尔拉特。你可能没有注意过,这是一个德国姓氏。我父亲是德国人。”
埃德加穿着黑色礼服,一步一步的从房间的阴影中走向阳光明媚的窗台。
他在安慰我,他的声音一直很温和。
“艾伦,你的手在发抖。”
“其实不可怕,喝下去,很快就结束了。”
“……你会经历一场美妙的睡眠。”
埃德加只比我略微高出一个头,我想我们可以公平的打上一架。走到很近的时候,我猛然弓起身子,一拳击向他的腹部。他侧身避开。我重心不稳,向前踉跄了几步,忽然觉得脖子后面传来一阵刺痛。
这种刺痛感迅速传遍全身,麻痹我的肌肉,让我站立不稳,身体向前扑倒。肺部仿佛抗拒麻痹一样,不由自主的大口大口喘气。
埃德加及时伸手接住了我。
他收起电击器,抚慰一般抚摸我的背脊:“电流量超过10毫安了,你会全身乏力一会儿。”
所有的肌肉在瞬间抽搐后集体麻痹了。我只能任由埃德加抱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勾起膝弯,把我打横抱起来。他把我抱进卧室,推开皱巴巴的羊毯,放在床上。
他重新倒了一杯清咖啡,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低头对上我的嘴唇。口腔肌肉已经麻痹了,褐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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