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了屋内。太白看向陈荆,问他,“本道欲助你成仙,你可愿意。”
陈荆笑道:“在下凡身肉胎,不敢。”
太白伸手点住他的额间,沉声问:“你在怕什么。”
陈荆浑身一抖,怔怔地看向那白毛道士,本座那日也问了,他到底在怕什么。
“唉……仙家并非不容情,更何况你劫难已渡,老道言尽于此,望你早归仙列,莫耽误了这世间。”太白说罢,收起浮尘,也从他们二人眼前消失了。
陈荆听的一知半解,倒是昴星君一副如遭雷劈似的愣在那里,与那小桃花相映成趣,本座看向宸,笑着问他,“劫难已渡……说的是我吗?”
宸闭上眼睛,默不作答。
那边的陈荆将昴星君拍醒,问他要如何才能让这桃花树报恩。昴星君牵起他的手,贴在枯黑的枝干上。那一团焦炭似的桃花枝簌簌抖动起来,月光下照出一片鬼影憧憧。陈荆似乎被吓到了,也跟着发起抖,昴星君揽住他的肩,让他慢慢安定下来。夏日的衣衫那么薄,掌心的温度想来很快就能透进去,是因为如此,才让他安心的么。
桃花树的枝条渐渐垂落下来,最后终于没有的声响。陈荆摊开手,掌心落下一朵完整的桃花。他摩挲着已经枯死的桃树,道了一句谢。
“阿晏曾与我讲,若是有一日我成了仙。”他忽然开口,本座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吓了一跳,冷不防被宸扣住了手腕。宸说:“汝要永远记着下一刻。”
“啊?”本座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永远——”他指了一下司木,“记着他。记着他会让你有多难受。”
本座想甩开他的手,他却紧紧地箍着。“从此往后,便要懂得吃一堑长一智,这世间汝能来去自由,却万万碰不得情之一字。”
说罢,他松了手,留我独自立在这墙下,抱着兔子精离开了。
陈荆说:“阿晏还讲,让我不要告诉你们。”
昴星君笑道:“便是定会有这么一日,就算他不给你,我也会将那颗玉珠还给你。”
本座微微怔住,看见陈荆似乎也很诧异。
“难道猜错了吗?”昴星君松开陈荆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你先不要过来,”他说:“那颗珠子里,是你还是司木那一世的记忆。”
“想来这段记忆……对阿晏,很重要罢。”
本座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昴星君说:“对,很重要。”他停了下来,抬起头不敢再看陈荆,而他故作镇定的表情被剧烈起伏的胸膛出卖的一干二净,本座站在远处,不敢上前。
“很重要,对你来说,也很重要。那日你魂飞魄散,最后一点真元护住的便是这段记忆,倘若你……”
陈荆一笑,“看来真是非常重要。”他掂量着手中的东西,看了又看,开口问:“这里面可有你?”
昴星君失笑,“怕是没有。”
“那与你有关的都去哪里了?”
听了这话,昴星君一下子冷静下来,看着陈荆,只笑不答。
陈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愿意说吗?看来那位司木,当真负你良多。”
昴星君不知何时又摇起了他那把五光十色的扇子,“这么说也不为过。”
陈荆将珠子握在掌心,思忖了许久,又问了一遍,“真的一点都不剩了?”
“你从前总说,我们认识的太久了,那些闲话——留着也没有多大用,可能活的久了不论仙凡,都会将那些琐碎的记忆当做累赘。凡人自然而然便忘掉了,而你不同,随便抽出一段,就能救活些花花草草,所以……”
陈荆忍不住笑出声,“那真是十分过分了,我替司木给你道歉。”
昴星君摆摆手,浑似不在意,“其实也无妨,你陨落之后,我也想通了,既然是被你拿去救了那些花花草草,那这世间的草木枯荣之中,便都是你我的相遇。”
陈荆说,我还你好不好。
本座听后微微一怔,竟兀自笑了。
陈荆摊开掌心,那珠子苍翠欲滴的绿色几乎要溢了出来,泛起夺目的光,他神色怀念地看了最后一眼,便将那段记忆推入桃花树中。
春风已尽的炎炎夏日,枯黑的桃树猛然焕发出勃勃生机,枝叶都舒展开来,疯了一样开出一簇一簇的桃花,纷纷落下,然后又前赴后继地又开满枝头。
像是一场一场,不知山间岁月的雨。
他不是司木了,我亦不是阿魇。慧寂和尚说的对,茫茫人海,相遇是缘。
他们二人又说了什么本座一概听不见了,本座只是站在那里,等了许久。直到京城重归于寂静,万家灯火皆熄,僧语佛语,如若鬼魅,不见踪迹,却似在本座身上刻下了经文,哪怕只是动了念,都痛的无以复加。
那桃花树终于停了下来,地上堆了一层厚重的花瓣,隐约有个影子在枝干上醒来,本座现了形,走上前去。
“你来看我了。”小桃花精似乎并没有清醒,“你最近过的好吗?”
本座说:“不是很好。”
桃花精说:“我知道,山上那群猴子总来偷你的东西吃,可惜我现在结不了果子给你。”
本座说:“有莲子就很好。”
桃花精说:“嗯,你说的对。便是不要再去那医馆了,大夫救不了你娘,你陪我说说话可以吗?”
本座说:“你那日与我说,你与他初遇是在莲池旁,他在与太白对弈。你丢了那么多关于他的记忆,这一段却不肯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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