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伟?”
“嗯……”许经泽轻轻点点头,长叹一声“我哪还敢睡觉啊!你说他这阴魂不散的缠着我干嘛?有事说事呗,实在不行咬我两口我也认了,总缠着我算什么事啊……”
陈烬沉吟了:“梦里,就你和姚亦两个人吗?”
“啊,基本上是吧。当然,还有以各种方式出现的怪物同学。”
“那姚亦呢,做梦吗?”
虽然陈烬同学的肩膀太硬,硌的慌,但是许经泽靠得很是舒服,声音渐低:“他做什么梦啊?成天生龙活虎的,一天给我打三十个电话,嚷嚷的震天,整个一个精力过盛。再说了,什么级别的怪物敢招惹他?”
公车开过了柳镇街,大批人潮开始涌进车厢,人声脚步声纷纷杂杂,许公子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有点听不清楚了。
天气闷热阳光很淡,从车窗外斜斜投过来,照的许经泽发梢透亮,像泛着金属光泽,是一种很难描摹的金红色。
陈烬侧头抵着他额角:“哥?”
许经泽迷迷糊糊整个压过来:“不行了……困。让我睡会儿。”
果然睡过去,又是梦。
开始很混乱,都是些零碎的片断,好像是在爬山,飞快的爬山。山顶很高,有小半截隐在云雾里头,许经泽朝着山顶一直跑,没水没吃的还背个大包,重的要命。
爬了一阵子,渐渐没了路,荒草足有一人高。姚亦又冒出来了,追着他喊:“玩什么命啊,跑那么快。慢点行不”
许经泽没说话,他累的说不出话来了。
姚亦又叫唤:“老子要喝水!”
于是他把自己肩上的背包放下来,打开往外掏东西。手啊,脚啊,心肝脾肝肾,血淋淋摆了一地。没有水。
姚大公子超级强悍面不改色,一指许经泽:“在你包吧?”
地上哪哪都是血……许经泽哆嗦了。
他是真哆嗦了,手指软的跟面条似的,在梦里都知道害怕。他不敢动,背上的包却自己开了,有什么东西顺着后背滚到他肩膀上。
他没敢回头看。自己大半个肩膀上都是血,还有晃晃悠悠几缕火红色头发,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眼前发黑热的要命,一团乱麻,最后听姚亦大吼了一声:“跑!”
跑!
这个字就像个咒语,威力强劲,一脚把许经泽从梦里踢出来了。
公车晃的很厉害,许经泽额头上都是冷汗,骨头缝里好像还在咯吱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神经兮兮还在想,还好梦里没回头,不然的话看见半个人头冲自己呵呵直乐,还指不定被吓成什么样子……话说这姚亦同志倒是够勇猛的,真是祖国的好青年。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干着嗓子跟陈烬说:“没事,又做梦。醒了就好了。”
陈烬没答话。他一直攥着许经泽的手腕,用了极大的力气,现在整条胳膊都疼。
真要疯了……许经泽坐直身子,单手捂脸沉了会儿气,脑袋还是晕的厉害。
“又是什么梦?”陈烬死死盯着他看,顿了顿又说“别害怕,有我呢。”说话声音竟然也有点哑。
每回许经泽有点什么事,陈烬一准特别上心,那脸色比当事人的还难看。
小时候太后兴致一来,轮圆了手臂揍儿子几巴掌,没轻没重的。许经泽大呼小叫蹦来跳去的躲,心里倒没什么所谓。
可陈烬瞧着他挨打,自己憋屈的够呛,脸色白的跟雪似的,手里捧着饭碗直哆嗦,一粒米也吃不下去。
真不该让他看见自己这熊样,不就是做个梦嘛……许经泽被他攥的腕子疼,心底火烧火燎的:“真没事。我妈有的是安眠药,回头我也吃片试试。我还真不信这个邪……”
陈烬脾气犟的很,白着脸轻轻嗯了一声,闷了好半天突然又说:“你在梦里喊姚亦了。”梦里梦外都是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哥们能处的这么好?
姚亦在陈烬同学的眼里,就是许经泽的副产品,买一赠一,不要还不行。
许经泽上初中的时候就跟姚某人粘乎着,你来我往形影不离。那时候陈烬还小,但是己经非常护食了,眼巴巴看着哥哥跟别人乐颠颠跑走,经常没心情吃饭。
现在大学都快毕业了,俩人还粘乎。
有回聚会,陈烬也在,听见有人逗许经泽:“怎么着,姚公子还没把你这爱妾扶正了?”姚亦在一边听着,笑的特别欠抽,还喊口号:“我这是正妻随便换,爱妾永不倒!”
陈烬郁闷的一星期没说话。
现在更厉害了,恶梦缠身,还是念念不忘。
这事挺邪门,陈烬认识王书伟,知道那人还算老实人,要是非缠着许经泽不放,肯定跟姚亦也脱不了干系!要不然为什么专门梦到他一个人,就没别人的份!
反正跟姚亦沾上边,就没好事!
我喊了吗?
许经泽脑子刚清醒点,听了这话,脑袋又是一沉,脸上有点挂不住。平时怎么勾肩搭背四处瞎混都行,要是混到做梦都喊出名字来,就有点那啥了吧……
而且陈烬小同学和姚亦一直不怎么对盘,互看不顺眼,观点都很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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