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这番话听得梼杌兀自心惊不已,这六界之中有谁敢向钟鼓如此宣战?连他们大荒四凶都俯首于神威之下,他竟能如此毫无惧色,他真的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吗?他知道烛龙之子是连伏羲都退避三分的人吗?
梼杌暗自上下将白子画审视了一番,这千百年来他被困在赤水之畔,已有太久不曾与人动武,而面前的这个人已然挑动起了他的战意。若非钟鼓有命,他真想好好与这人过两招。
“殿下说他只见杀阡陌一人。”说到这,梼杌又将自己的目光转向被白子画护在身后的杀阡陌。在来之前他曾无意间听到穷奇与混沌的交谈,他们说殿下性情大变皆是因为此人。世人有言色令智昏,他曾对此颇为不屑,方才第一眼看到此人便已觉得十分惊艳,如今细细一瞧,更是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感慨,他曾贵为颛顼之子,六界之中什么样的绝色佳人不曾见过,可是这杀阡陌其色之艳,其貌之绝,怕是天上地下难出其二。难怪殿下对他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请你回去告诉他,杀阡陌不会一个人赴约。”
“白子画你……”
杀阡陌心急花千骨的安危,差点就答应了只身赴约,结果白子画不等他说完就把话给接了过去。杀阡陌瞪着白子画,两人之间像是一场无声的对峙,仿佛暗流汹涌,连梼杌这个旁观者都隐隐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
“白子画,这是我的事,无需你来替我做决定,无论如何小不点我一定要救!”
“人要救,但不是这样的救法。”
白子画虽然骨子里极强硬,但平日里表现出的一面总是淡淡如水的,这一次却显得尤为激烈。可是杀阡陌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白子画越是如此,他便越不会退步。
“小不点的灵气那么弱,钟鼓多扣留她一日,她就多一分危险。亏你还是她的师傅,你的心就这么狠?”
杀阡陌挥开白子画的手,刚走了两步只听到耳边一声清越的剑鸣划过,一道剑光在他身前几步远的地方落下。横霜剑剑光飒飒,示威一般挡在杀阡陌的面前。杀阡陌见状,顿时火冒三丈,怒道:“白子画!你什么意思!你……”
他话未及说完就突然被白子画猛地一把握住手,然后狠狠拽进了怀里。
“我的心是不够狠,你想让我再眼睁睁看着神庙的事重演一次?”
“白子画……”
“小骨我们一定要救,但我不许你擅自行动。”
他曾亲眼看着钟鼓为了得到魔心而如何伤害杀阡陌,这样的事只要经历过一次便永生难忘,那种痛白子画绝不要再承受第二次,他也不能让杀阡陌再承受第二次。
杀阡陌望着白子画那坚定之中带着几分恳切的目光,好像所有的怒意和不满都被驱散得一干二净。他做事向来任性而为,一旦决定无论是谁都无法让他回头,可是唯有这一次,他犹豫了,心软了,因为他无法对白子画的痛苦视而不见。
“咳……两位,可否听我一言。”
看这两人不久之前还一副剑拔弩张谁都不肯让步的样子,结果一不留神两人就‘含情脉脉’起来,东方彧卿这个局外人原本是不想来煞风景的,但实在是刻不容缓。他发誓,只要救出骨头,他们两人就算想这样对视到地老天荒,自己也只会拍手叫好,绝不会打扰。
结果东方彧卿这一出声,画杀二人才意识到那传信的梼杌早已悄然离去,而东方彧卿则更是一脸戏谑的表情望着他们,相较于他,火凤的样子就凄惨多了,一副被抢了主人的可怜样,真是让杀阡陌有点哭笑不得。
“东方彧卿,你可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东方彧卿闻言,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我确有一计,但需要冒点风险。”
“你但说无妨。”
“当日钟鼓为了逃出西极沙海,将灵识附着于剑身之上,再以剑中精血重铸肉身。我想我们可以效仿于他。”
“你的意思是……”
白子画微微一愣,很快领悟过来:“你是让我灵识离体,进入横霜剑?”
“待找到骨头之后,你的灵识进入她的肉身,将她带出结界。”
如此一来,钟鼓失了花千骨这个筹码便不能再威胁杀阡陌任他宰割。到那时放手一搏未必没有生机。
☆、你生我生 你死我死
白子画听完东方彧卿的话,沉默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他话刚说完就被杀阡陌气急败坏地打断:“好什么好,灵识离体有多凶险你不知道?若是被钟鼓察觉,他一掌就能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说着,他又扭过头狠狠瞪了东方彧卿一眼:“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虽有风险,但比起你单枪匹马独闯龙潭要妥当得多。”
白子画握着杀阡陌的手,目光之中满是坚定之色。杀阡陌原想着一个人冒险好过葬送两条性命,可是白子画这个人固执起来他是知道的,此番他已下定了决心,看来再劝也是无用了。
不过这也让杀阡陌的心里不由多了一些暖意。做了这么多年的七杀圣君,他行事向来独断专行,霸道蛮横,所以这么多年来身边也就容得下单春秋一人。可是他们主仆二人关系虽亲密,终究还是尊卑有别,说到底身处高位之人又有谁不寂寞?
当年钟鼓抛下他决然而去的时候他在心底发过誓,要让自己成为强大到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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