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沛国的萧县、丰县,张飞率部驱驰二百余里,袭入山阳郡,先是从丰县向西北,佯攻防东县,旋即转师向东北,直扑方与。到了方与城下,张飞使兵绕城驰骋,耀武扬威,号称精骑五千,并称言许显、赵云带主力在后,至多数日内就会抵达,命士卒齐呼,令城中不如早降。
防东、方与俱皆震动。
方与守将闭城门不敢出,张飞因为部曲都是骑兵,也没有强攻,转掠方与境内的乡里,只用了一天多的功夫,就把整个县的庄园坞壁悉数攻下,所过残破,卷获了粮秣、军械甚多。
身在昌邑郡府的袁遗闻报,大惊失色,连忙遣出了昌邑营中的郡兵,赶赴方与援助,却未料张飞压根就不与应战,在其援兵抵至前便带部折返,又回到了防东境内,亦是掠夺乡野。
由东郡方向汇入泗水主流的支流横穿过山阳郡,巨野、金乡、高平等县在这条支流的北边,昌邑、东缗、方与、防东、湖陆四县在这条支流的南边,一因有这条支流为隔,二因昌邑在这条支流的南边,只有袭扰这一区域,才会给袁遗造成巨大的压力,三来也是因为曹军的主力在巨野、亢父一带,所以张飞不扰山阳郡南,只掠山阳郡北。
袁遗的援兵抓不住张飞,郡南被张飞扰了个鸡飞狗跳,草木皆兵。袁遗深恐许显、赵云真的继之而来,於是飞檄定陶,向曹操求助。一日之间,他连着送了三道告急的檄书。
曹操不相信荀贞会真的大举进攻山阳,可是袁遗不停地求救,他也不能置之不理,遂召集帐下文武,商议此事。
州府主簿张观是张俭之孙,山阳高平人,故土情深,闻得此讯,顿然失色,对曹操说道:“明公,不意镇东竟遣许、赵二将犯攻山阳,看来乐文谦攻济北,实是镇东的虚晃一枪,此‘声东击西’计也。事急矣!明公宜速遣大兵,急援山阳。否则,山阳一旦有失,济阴不保矣。”
“听君此话,君莫非是以为镇东佯攻济北,其意实在山阳?”
“难道不是如此么?”
赞同张观意见的人不少。
高平县内豪族颇有,除了张家外,又有刘氏、王氏等,刘氏便是刘表一族,汉家宗室,王氏则世代簪缨,出过三公,并出过誉满海内的大名士,如与李膺等人并肩的王畅,名在“八俊”,——此人便是后世有名的才子王粲之父,王粲现不在家乡,於前年去了荆州,投靠了老乡刘表,但他的族人留在兖州的很多,州府中有好几个吏员即都是其族之人。
张、王两家同在一县,齐名州郡,素来声气相通,同时亦是因涉己心乱之故,这几个吏员纷纷应声,皆认同张观,都道:“济阴多黄巾,山阳则膏腴,以常理计,镇东断不会舍膏腴而取济北,那岂不是费力不讨好么?主簿言之甚是。明公,镇东之意,必在山阳!可速援也。”
曹操察看堂上,注意到诸多的臣吏们,有的沉思,有的不语,而对张观等人所言不觉点头认可的却竟是占了多数。臣吏中有一人,此时离席起身,大声说道:“君等谬哉!”
诸人看去,见说话之人年岁不大,二十许而已,浓眉大眼,挺身长立,显出刚毅之姿,却是为曹操新辟为州从事不久的满宠。
满宠,字伯宁,也是山阳人,他家在昌邑,其族亦是冠姓,早年间,他才刚十八岁时,就出仕郡府,任郡朝大吏,当过督邮,在督邮任上,他抚平了为害百姓的豪强李朔等人,声名远播,后来试守高平县,县中督邮张苞贪贿,不仅未起到纠察县吏的作用,反而干乱吏政,使高平县乌烟瘴气,满宠因收其入狱,结果拷掠过度,张苞被给弄死了,满宠只好弃官归家。
曹操素知满宠,主了兖州后,便辟他进了州府,尽管时日尚不长久,对他却已是甚为信用。
这时见满宠出来反驳张观等人,曹操心中大喜。
毕竟曹操是新掌兖州,对张观等这些既是州府重臣,又是族冠郡县的士人们,他需得礼让三分,尤其是现下涉及到的又是张观等人的家乡,他更是不好“斥其非”,否则,肯定会引起张观等人的不满。
要知:刘岱死后,州府的吏员们为何同意迎曹操接掌兖州?还不就是看重了曹操会用兵,指望着他能为他们保家卫乡,使兖州州内不受黄巾、外敌的侵略?故此而今山阳“有急”,即使对“此急”深抱怀疑,曹操也不能主动说出“你们错了,我不援山阳”这样的话。
满宠是山阳本地人,他既然不赞可张观等人的意见,实是最好不过,正可由他来开个头炮。
曹操心中大喜,表情不变,从容问道:“伯宁,缘何说主簿诸君错了?”
“用兵之道,重在迅密,不动则以,动如奔雷,守则岿然如山,动则攻敌之不及守,‘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动於九天之上’是也,镇东老於用兵,焉会不知此理?山阳,西接济阴,陈留亦不远,若真是以许、赵来犯山阳,镇东怎会先以骑兵入境?如此大张旗鼓,难道不怕济阴、陈留倾郡往助么?说镇东‘声东击西’不错,宠料此才必是镇东的‘虚晃一枪’!”
“噢?那卿以为镇东又为何会‘虚晃’这么‘一枪’?”
“不外乎为把夏侯校尉以及我定陶营的兵马诱入山阳郡,从而以救任城县罢了。”
满宠虽然猜中了荀贞这是在虚晃一枪,但只看到了此虚晃之一枪对徐州守、救任城县有利,却没有猜到荀贞更深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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