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霸在后世的名声可能不太大,那是因为种种的缘故,然於当下而言之,他却是一个赫赫有名的“豪侠”,——荀贞早在为繁阳亭长时就知闻过他的名字,当时荀贞到繁阳亭上任,在繁阳亭亭舍的板壁上见到了一道朝廷通缉他的文书。
臧霸小名奴寇,字宣高,泰山郡华县人,生於延熹八年,今年才二十五岁,年纪很轻,年纪虽轻,却已是一个被朝廷通缉多年的“要犯”了。
他被朝廷通缉的那一年,他才十八岁。
那一年,他时为华县狱掾的父亲藏戒因为据守法律,不肯配合郡守杀人,从而引得郡守大怒,惹祸上身,结果被郡吏收捕、押往郡府。臧氏在华县、乃至在泰山郡都是个大姓,在当地很有势力,为了能够保证顺顺利利地把藏戒押到郡府,郡守当时调集了百余甲士。
臧霸时在家中,惊闻此事,当机立断,马上召集家中门客数十人,抄小路赶到了这支押送人马的前边,在费县西山这个地方截住了他们。
截住了之后,他就上去抢人。他时年方才十八,古人计年龄是从胎儿始,也就是说,十月孕满,生下来便是一岁,亦即是说,臧霸这一年按后世的计龄实际上才十七岁,年仅十七,身边又只有数十门客,而对面是百余甲士,怎么看他的胜算都不大,可是他的气势却十足,竟压制了对面的这百余甲士,那百余甲士无人敢动,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他的父亲给抢走了。
经此一事,臧霸遂以“孝烈勇壮”而闻名乡野。
朝廷通缉他后,天下亭舍皆高悬其名、高悬其事,又等於是变相地给他扬名,於是,他的名声就不但是闻於乡野,现如今更是天下知之了。
却说抢走了父亲之后,臧霸便与他父亲、数十门客一起从泰山郡逃到了徐州的东海郡。
东海是徐州五郡之一。徐州最北边是琅琊郡,琅琊郡南边就是东海郡,东海、琅琊此二郡皆与兖州的泰山郡接壤。臧霸和他父亲是泰山人,虽然说起来和东海、琅琊分属二州,可因为接壤之故,他们父子对东海、琅琊也是很熟的。
到了东海郡后,按理说,这不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就算对这里再熟,却也是个外来者,通常情况下,朝廷应该很容易就抓住他们才对,却又是为何多年捕之不得?
这不是地方郡县、亭舍的执法能力不行。
总的来说,大约是因两个缘故。
其一,随着朝廷的通缉文书传播,臧霸“孝烈勇壮”的名声越来越大,名声一大,自然就会引起名豪大侠们的注意。“隐匿亡命”虽是重罪,但却一直以来都是名豪大侠们常干的事儿,寻常的亡命之辈,名豪大侠们尚且隐匿,何况臧霸这样的“年少英雄”?
於是之,东海,甚至东海周边各郡的名豪大侠无不争相邀请,以抢着能把他父子请到自己家里“隐匿”居住为荣。
这些名豪大侠都是当地的地头蛇,有他们护着,郡、县、乡、亭就算知道臧霸在哪儿,他们也不敢去抓,——上头下令的可能是外来的长吏,底下的办事可都是本地人,谁会傻乎乎地为了一个外来的长吏而去得罪本地的大豪?
——不仅臧霸,事实上,这种情况在两汉是非常流行的,远的不说,只说荀贞身边的人,许仲、典韦两个便不都是和臧霸一样,受了通缉多年,不仅若无其事,反而名声愈振。
这是一个缘故。
再一个缘故,东海归徐州所属,不归兖州。
臧霸抢走了他的父亲,泰山郡的时任郡守当然非常恼怒,可东海不归他管,即使他上书州府,东海也同样不归兖州监,这么一来,这个郡守便是再恼怒,却也是无可奈何。
以是之故,臧霸和他的父亲亡命多年,却不但没有被抓住,反而名头变得越来越大。
陶谦家在丹阳郡,丹阳郡在徐州南边,与广陵郡接壤,离东海、泰山都不是太远,所以他早在来徐州之前就久闻臧霸之名了,知道这个人虽然年轻,却是个当之无愧的英杰,因此,去年一到徐州,他就亲自派人去东海郡把臧霸给请了来,——从这一点却也可以看出,臧霸在东海郡这件事可以说几乎已经是光明正大的了,知道他在这儿,可朝廷就是抓不了他归案,由此亦可看出他的名头之大、可以看出他在兖、徐豪侠中的人望。
陶谦此前曾以“参军事”的身份跟着张温击边章、韩遂,虽然说他是张温特地请去的,张温待他也很高看、亲厚,可他因为看不起张温的行事方法,却对张温很不客气,有次在酒宴上,张温叫他起来行酒,他不干,借着酒劲在席上公然羞辱张温。张温再好脾气也受不了下吏当众辱己,非常生气,决定治他的罪,把他徙边,后来因别人之劝而改变了主意,又派人去把陶谦给追了回来。陶谦回来后,劝张温改变主意的那人又来劝他,叫他态度好点,陶谦当时答应了。可是,在见到张温后,陶谦却扬着脸,不看张温,说:“我有罪,我当向天子请罪,和你有什么关系?”要说张温这个人能力可能不足,但脾气真是不错,见陶谦还是这态度,却没有再生气,而是笑道:“恭祖,你的痴病还没除的么?”给陶谦置酒,待之如初。
张温的这一句“恭祖痴病尚未除邪”?固然是大度之辞,却也是无可奈何之语。
可见,陶谦这个人也是有点恃才自傲,有点尚气轻死的任侠习气,有点“小爆脾气”的。
他和臧霸却倒是因此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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