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水北岸的荀兵将士遥观对岸,先是看见瞿恭的营中升腾起道道黑烟,瞿恭等部敌兵散逃奔溃,继而远远地见到荀濮的将旗从瞿恭的营中杀出,约数百兵士从在旗后,过沈成营不顾,直扑对岸的河滩,撞入到正要在河滩上列阵设防的那支江宫部曲之中,分成小阵,进斗转横,势如破竹,稍忽间就已将这支敌兵冲散。牙门将高高举起荀濮的将旗,在四五个重甲持矛的荀部兵士护卫下,把旗帜插入滩上。太阳才升起不久,阳光洒落,黑底红字的军旗迎风招摇。
何仪部已经坐上了船,很快便到达对岸,与荀濮部合兵。
继之,万演、夏鸣等部也络绎过河,张飞部的骑兵最后抵至河南。
许仲、应劭、徐卓、武员等在亲兵们的扈从下亦至对岸。荀濮看到许仲的主将麾帜到来,赶来汇报战况。应劭、武员等站在许仲的身左,因惊诧於荀濮的英勇之故,对他频频目注。徐卓袖手立在许仲身右,他和荀濮很熟,见荀濮过来,冲之一笑,荀濮还以一笑。激战多时,又是杀敌,又是放火,荀濮的脸与衣甲上满是血污和黑渍,他手上且还提了一个血忽淋拉的首级,按理说本该杀气腾腾,然而当他笑时,露出洁白的牙齿,却使人觉其明朗。
荀濮把手上提着的首级先放到地上,行了个军礼,然后指着这个死不瞑目的首级说道:“将军,此为江宫首级。”
也难怪此头至死含怨,原来是江宫之首。这江宫本以为投着了明主,思欲大展宏图,博个封侯拜将,不料被瞿恭、沈成这两个废物拖累,落了个出师未捷身先死,却又怎能甘心。
区区一个江宫,无名之辈,他的脑袋吸引不了许仲多大的注意力。
许仲瞧了眼,略略点了下头,问荀濮道:“瞿恭、沈成何在?”
荀濮回身点指,说道:“濮部击破了江宫后,复转击瞿恭,何都尉则带其本部去打沈成营了。”
许仲命左右道:“令渡过河的诸营,稍作整顿,之后就各攻贼营。”张飞跟在许仲的边儿上,许仲顾对他说道,“益德,君不必攻贼营,逐北杀溃可也。”
张飞应诺,给荀濮打了个招呼,即便去到部曲的停驻处,令兵士上马,分成两队,绝尘而去。这两队骑兵分从左右绕过瞿恭等三营,沿途砍杀溃敌,又合於一处,断绝瞿恭等部败兵的退路。於是,荀濮、何仪等部攻占在内,张飞引骑兵断绝在外,一场鏖战,从清晨打到下午,荀兵斩获丰厚,瞿恭等险些全军覆没,只有四五百人跟着瞿恭、沈成拼死冲杀,逃出了生天。
瞿恭、沈成溃败西逃,路上不敢停留,跟着他们杀出来的那数百兵士有的掉了队,有的索性开了小差,等行经百里,到达平舆城外,见到吕布等将时,他两人身边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
吕布的年岁比荀贞、刘备大点,和曹操差不多,不到四十,正当壮年。
他盘腿坐在帐中的主席上,撑着头听瞿恭、沈成哭诉过战败的经过,站起身来,走到他俩身前,把他俩扶起,和颜悦色地说道:“胜败兵家常事。一时小败罢了,何必哭哭啼啼?卿二人且先下去,洗沐一番,换身衣服,吃顿饱饭,然后再来见我。我自会给卿二人报仇。”
瞿恭、沈成战败之将,道上既已仓皇,又惧吕布治罪,心实惊恐不安,却没想到吕布居然这么温和,两人感动不已。
瞿恭升起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说道:“小人的部曲虽然溃散,然而他们多是小人的宗族、乡人,只要不死不被俘,知道了小人已经回到平舆后,肯定会聚归而来的!待到兵马稍拢,小人敢请再为君侯击徐州兵!”
沈成另有聚兵的办法,他说道:“平舆周边,现多流民,只需三四日,小人就能重裹兵数千。等到那时,也敢请再为君侯击徐州兵!”
吕布说道:“好!好!”示意帐外的亲兵进来,带瞿恭、沈成出去。
瞿恭、沈成再拜而去。
等他两人出到帐外,帐中的吕布麾下诸将校里,有好几人都不理解吕布缘何对这两个无用的败将这般客气。魏续与吕布有外内之亲,他的姐姐是吕布之妻,於诸将校中,他与吕布最为亲密,当下头个开口,表达不满,对吕布说道:“恭、成以五千余之众,败於荀濮数百之卒,江宫授首,此无用鼠子耳,君侯对他两人为何还那么礼重?”
骑都尉郝萌说道:“以萌之见,不如干脆把他两人斩了,以明军法,振我士气。”
吕布回到席上坐下,摇了摇头,说道:“吾岂不知此二人乃无用鼠辈也?毕竟他两人虽然战败,却没投降,吾等今击汝南,正要多多借重汝南豪强之力,不好把他两人杀了。”
魏续等仍是不以为然,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吕布顾盼帐中,说道:“瞿恭、沈成无用,被许君卿过了颍水,此人虽然无甚大勇,所领到底是荀侯帐下的精锐,不可轻视。……那个荀濮,是荀侯的族人么?”
魏续等人也都没有听过荀濮之名,魏续说道:“既然姓荀,想来应是。”
“适才听瞿恭的、沈成所言,此子像是有些勇武。”吕布问诸将,“谁愿为我击破许君卿,擒了这个荀濮来献?”
就像吕布说的,也正如徐卓之前分析的,许仲所带兵马虽不太多,但荀贞的名气太大,吕布不敢小觑,不把许仲击破,他就不能全力围攻平舆。
魏续、郝萌诸将纷纷请战。
吕布的目光从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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