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脚踩上那块离自己最近的屋檐,借力继续向樊霁景冲去。
但刀尖到时,目标却平地消失了。
“打扰别人是很不礼貌的。”
淡然的喟叹融化在清风里,回荡在耳边。
杀手们仓皇回头,却发现转得太用力,竟让自己的脑袋飞了起来,在失去意识之前的刹那,他们看到那个人正站在那四具依然矗立的身体后面微笑。
窗户咿呀一声推开。
花淮秀探出头来。
樊霁景站在院子里,正用一把很大的扫帚扫着落叶。
“你很闲?”花淮秀皱眉。
无论谁半夜三更听到这么一把大扫帚在窗外扫来扫去,心情都不会太好。
樊霁景抬起头,朝自己的双手呵了一口气道:“外头太冷,得动一动。”
花淮秀挑眉,手指一指院落里那个孤零零的水缸道:“去把水打满。”
樊霁景委屈道:“这水缸起码要来回十五趟才能打满。”
花淮秀嘴角一扬,似笑非笑道:“岂非正合你意?”
樊霁景还想再讨价还价,窗户却无情地关上了。
他抬着头,依然以原先的姿势呆呆地看着窗上那被烛光映照的剪影慢慢模糊,然后投进一片黑暗当中。
被落叶掩盖的血慢慢淌了出来。
樊霁景低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也许下次杀人,应该考虑换了个更干净点的方式。
风刮过,落叶飞卷。好几片落在了水缸边,好似在提醒今夜的任务。
樊霁景无奈地走过去,扭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窥视之后,才弯腰举起水缸,单足轻点,一个跳跃便消失在院墙外。
翌日午后。
花淮秀神清气爽地从楼上走下来。
紧张多日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那便松散得一发不可收拾。若非腹空难捱,花淮秀几乎可以连睡到明天早上。
这个时间正是整个客栈最空闲的时间。
伙计和掌柜都歪在柜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空荡荡的一楼大堂,只有樊霁景一个人趴在一张靠街道的桌边打盹。
大约听到脚步声,他慢慢抬起头来,惺忪的眼睛对上花淮秀,瞬间清明起来。
花淮秀径自走到他面前,从钱袋里掏出一小锭银子,“喏,叫菜。”
樊霁景直起身,哀怨道:“我一夜未眠。”
花淮秀随口道:“以前的樊霁景可不会这么说。”
樊霁景表情顿时一变,憨厚地笑道:“表哥,你想吃什么。”
花淮秀心底一颤。
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他不是没有见过,生意场上多的是这种人。但大家有多少伎俩,什么时候会翻脸,什么时候会贴脸,彼此都是清楚的。从来没有人如樊霁景这样,想变就变,毫无缘由,又毫无迹象可循。
樊霁景见他表情冷下来,连忙收起笑容道:“表哥?”
“你受了很多苦。”花淮秀缓缓道。
这次轮到樊霁景心下一颤,“表哥何出此言?”
“没什么。感慨罢了。”花淮秀其实是在说服自己。今日的樊霁景都是因为当年种种的因所铸成,所以他并没有错。如果说错,错的是步楼廉。所以,自己本不该怪他。因为在他最痛苦最害怕的时候,自己什么也没做,只是心安理得地享用着锦衣玉食、高床软枕罢了。
樊霁景何等聪明,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但很多事情并非只字片语便可开解,尤其是人与人的相处。一旦破裂成缝,要修补便千年万年。
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等。等到花淮秀重新适应他,相信他。这或许要几个月,几年,甚至一辈子,但只要人在他的身边,他就有信心和希望。
“我去叫菜。”他拿起桌上的银子,匆匆朝柜台走去。
花淮秀松了口气。昨夜听到樊霁景的表白,不是不感动的。但短暂的感动过后,却是那条通往未来让人望而生畏的漫漫长路。樊霁景说得再天花乱坠都是片面之词,一如当初他看到的也只是他刻意做出来的表面。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飞蛾扑火只能燃烧一次生命。不知有没有飞蛾从火中逃生之后患上了畏火之症?
樊霁景点好菜,提着一壶茶微笑着走回来道:“有你喜欢吃的虾。”
花淮秀看他殷勤地倒好茶水,低头嗅了嗅,“过夜的。”
樊霁景反射性地站起,“我去换?”
“不必了。”花淮秀突然想起,这不是他第一次喝过夜茶水。从被追杀以来的半个月,他走的都是偏僻小路,所以什么样的茶水都经历过。不知为何今天又介意起来。
他抬头看了眼樊霁景,憨厚的表情仿佛天塌下来都可以凭他单手支撑。或者,在他身边让他下意识地感到安逸?
“掌柜的呢?”几个官差从外头进来,严肃的表情让昏昏欲睡的掌柜和伙计都是一惊。
“什么事?”掌柜肥胖的身躯拼命从柜台后面挤出来,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
“昨晚出了几桩命案,你们知道吗?”为首的官差先冷厉地瞪了他们一眼,目光随即瞟向坐在一旁安静喝茶的花淮秀和樊霁景。
“这,这没听说啊。”掌柜回头看了眼伙计,伙计也是一脸茫然。
他们镇是小镇,一年到头出殡的次数都不多,何况是命案。
官差道:“但有人说见过你们后院里的落叶有血迹。”
“啊?”掌柜一听慌了神,官差的口吻似乎在暗指他们有凶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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