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受害者们的照片和身份信息?”里奥问。
“有,都在档案里,需要我帮你找吗?”
“不用,谢谢,我可以自己来。”
霍尤警长客气地告辞,里奥坐在档案室的桌边,开始仔细翻阅那份老旧泛黄的档案。他看完五名儿童惨不忍睹的被害现场,把另外三名被解救者的照片抽出来,并排放在桌面上,都是些长相端正的男孩,其中有一名是亚裔。
里奥从包里取出一张相片,那是在杀青现下照片的基础上,虚拟合成出的七八岁左右的容貌,信息服务科的同事用电脑技术帮了忙。他将合成照片与桌面上的照片详细比对,试图寻找两张脸之间的相似点。
许久后,里奥收回目光。他仍无法肯定两张照片是否是同一个人——他们都是很清秀的亚裔男孩,但杀青那张的五官似乎更立体、更漂亮些。
“还有清楚当年内情的当事人吗,比如,那些被解救出的孩童,现在也应该有二十多岁了吧。”里奥走出档案室,又去找了霍尤警长。
对方皱起眉:“有是有,但你知道,20年前民风有多保守,一个被弓虽.女干过的男孩会面临怎样的流言与歧视,即使他是无辜的受害者。我记得结案后没多久,那三个受害者家庭都搬离了本城。”
里奥沉默片刻,霍尤忽然说道:“对了,克里斯·苏克的儿子,小苏克也知道内情。懂事后他对当年的罪案深感愧疚,十几年来一直在福利院免费做义工,用以补偿当初父子俩对无辜者的伤害,或许你可以问问他。”
里奥二话不说,立刻驱车赶往霍尤所说的那家福利院,找到了才三十二岁就老态丛生的小苏克。说起当年的事,他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深愧疚:“打那以后,我没有一个晚上能睡个安稳觉,那些孩子痛苦的脸和哀求的眼睛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觉得就算我干一辈子的善事,也不能弥补当初对他们和他们的家庭造成的伤害。我只能一刻不停地干活,让自己永远处于无法思考的疲劳中——法律没有惩罚我,但我要惩罚我自己。”
“那时你也只是个孩子。你最大的错就是拥有那样一个父亲,而那并不是你能选择的。”里奥说着,递给他一张照片,“你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那三个被警方解救的孩子,或者还有更多不在档案里的?你能否辨认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当年的受害者之一?”
“我记得所有的孩子,十几年来他们的脸就刻在我的脑子里。”小苏克沉痛地回答,接过那张照片,端详了一下,“不,他不是当年的受害者。”
“你能确定吗?”
“是的,我确定。”小苏克肯定地说。
线索就此断了,里奥在遗憾的同时,又感到深深的庆幸——他不用承受那么大的伤害与痛苦,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但是,又是什么造就了他扭曲的信念、坚定不移的行动力与超凡的身手?他是否有一段比之更为黑暗的过往?
黑发探员不愿意去深想,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想。
“还有哪些你觉得重要、但被警方漏掉的细节吗?”临走前,里奥出于职业谨慎又问了一遍。
“应该没有了,我所知道的当时都告诉警察了。”小苏克说。
在里奥走出十几米外后,对方突然在背后叫起来:“等等,探员,等等!”他快步跑过来,“有个细节,我不记得有没有跟警察说过,当时我还年幼,没觉得怎样,现在回想起来,有点不正常。我的父亲有个神秘的笔友,他称对方为‘我的心灵导师’,那人经常跟他通信。在警方介入调查绑架案后,有天我看见父亲把那一叠信纸全部丢进火里烧掉了。其实还有一封最新寄来的信,我刚从邮箱里取出来,正准备给他,可我觉得他也会烧掉,这太可惜了,都是些质量很好、有香味的信纸,于是我就把它藏在储物箱里。现在我还住着当年的老房子,那封信如果没被虫蛀掉的话,应该还在阁楼的储物箱内。”
“可以麻烦你去找来给我吗,或许是很重要的线索。”里奥说。
小苏克同意了。半个小时后他开车回来,将那张尘封的信交给里奥,它甚至还没有拆封。
里奥戴上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拆开它,里面有些句段吸引了他的注意:“……你可以先练胆子,练手,但要知道,如果只把狩猎的目标锁定在幼兽上,那可有些无趣了,要知道好的猎手一般都是连窝端……你听过母鹿的悲鸣么?如果你在她面前处决她的孩子,她会掉下珍珠一般漂亮的眼泪,那副场景真是凄美到令人心碎——我的心都要因为兴奋过度而碎掉了,还能有什么快感比这更强烈呢……”
他咬牙看完这些含义深刻的字眼,又重新检查了一下信封,邮戳显示它是从洛杉矶奥兰治县的某个邮局寄出的。信纸末尾的署名是“er”,但这肯定是个化名。
“谢谢,你说不定帮了我的大忙。”面对这个终身被负罪感折磨的男人,里奥诚恳地说。他不知道对方失去颜色的人生会不会因此而稍微明亮一点,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再次马不停蹄地赶往洛杉矶,追逐这封信背后的身影与真相。
——他总是为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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