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鹰,简直是胡闹!但门并没有理会他,重新合上门扉,径自消失于天幕之上。
在无尽荒原的中心,时间以目力可见的姿态凝固于空间之中,荒原女巫悬停在静止的时间流间,感受着物质世界一切事物随时间流逝的变迁。突然,她感到意志中因为禁锢而模糊的时间感正在变得清晰,加诸于身上的重重枷锁开始松动。一时之间,凝固的时间消融成洪流,巨大的来自于整个物质世界世界的的信息量冲击着女巫的视界。她的眼球剧烈地颤动,干枯的头发仿佛是一群蠕动的蛇。
女巫睁开了眼睛,她双瞳黝黑,好似一汪无尽的深渊,但是其中闪耀的光辉却仿若晨星一般耀眼,这让她显得有些枯槁的平凡面孔多了一丝惊艳的色彩。片刻之后,女巫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已经了解了物质世界发生的一切,也知道时间窃盗的死亡的全部经过。
女巫并不为伊诺的伤势感到担心,即使伊诺的身体正在溃散,但只要他的力量核没有受到影响就不足为虑。真正让她感到担心的,是一股秩序没有发现得力量正在蚕食伊诺溃散的源力。
至于门的突然出现,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并没有什么妨害……也许秩序不清楚门要干什么,他作为世界一切秩序的代表,天性排斥代表混乱无序的门。
他从来不曾了解过自己这位前后诞生的‘兄弟’的秉性。但女巫却很清楚,‘门’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他带走灰鹰,必然有自己的打算,只是对方在算计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荒原女巫伸出纤细的手指,从流淌的时间长河中分割出一股水流,这河水落在女巫的手掌中,化作一条光彩流转的丝线。这是一根时间线,女巫凝目看去,这缕丝线比她见过的大多数的时间线都来得更加绚丽。这意味着这根时间线所记录的事件对于整个世界都有着巨大的影响。
女巫一遍一遍地审视着时间线所记录的画面,发生的一切在她眼前反复重现。一开始她没有看到她预计会出现的东西,直到一幕画面晃过眼前。“咦?”荒原女巫似乎发现了什么。时间线停止了闪现,一副场景静止下来呈现在她眼前。女巫微微眯着眼睛,“这是什么东西?”女巫看见了,一刹那的时空扭曲,有什么东西悄悄散佚开,沾染到伊诺的身上,而伊诺毫无所觉,直到他被金杯残余的那点力量集中,才让一切曝露于人前。
女巫沉吟片刻,过去那些她怎样想都无法被勾连在一起的事情经过,逐个清晰,重新连接。曾经一些让她疑惑不解的事,突然想明白了。但……在这一整个纠缠复杂的事件中,又新生出一些怪异之处,实在是让人看不透。女巫并没有在这些事上纠结太久,作为时间囚徒,早已经历了太多起起伏伏,让她明白无论什么事情,终究会有个结果,而她只需要耐心等待。
猩红扭曲的天空笼罩着大地,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天空的话……这是灰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东西。如果说这破碎扭曲的不像样子的空间乱流还不足以让人恐惧的话,脚下那片由无数面孔构成的大地也足以让他毛骨悚然了。这些面孔中,只有一小部分还保留着人类的模样,而另一些面孔则与‘门徒’一般无二。
灰鹰背脊发麻,他感到一种从心底开始由里到外的颤栗。这种惊悚并不完全是因为这片大地的扭曲怪诞,更多的是来自于那些毫无表情的面孔本身。它们闭着眼睛,没有丝毫痛苦也没有半点哀伤,只有无尽的寂静似乎要持续到永远。这里好似一片冰冷的墓地,满眼都是重重叠叠冰冷的尸体。
目力所及的不远处,有一座看起来很普通的小房子,斑驳的墙面,黑色的屋顶,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特征。然而越是看似普通的东西,在这样一处空间之中就显得越是怪异。
灰鹰知道,那所房子就是自己应该前往的目的地。其实无需猜测,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在那里见到一位从未真正见过面的老熟人。那一位自然也是伊诺的一位“兄弟”,更是自己最不愿意拜访的一位管理者,如果可能……他永远也不想见到对方,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灰鹰不得不忍住内心的厌恶,他不惧死亡,也不害怕尸体,但要从那些紧挨在一起的面孔上走过,绝对是一种折磨。灰鹰抬起脚跟,脚下的感觉让他全身发毛,那根本就是踏踩着一具具尸体行走的感觉,。
强忍胃里不断翻腾的不适,灰鹰终于来到小屋前。真希望这小屋的主人比这方空间正常一些,但……通常情况下管理者领域的模样,大多能反应管理者本人的性格。那么从这个空间的模样,大约就能猜想出管理者本人会是个什么样子。灰鹰苦笑了一下,这位‘门’必然不是个好相处的存在,即便是在没有一个好像与的管理者中,也多半也不是太寻常的性格。
不管怎么样,灰鹰还是保持了应有礼节,他轻轻地敲了敲门,等待主人的回答。
“进来,进来。”敲门声还没有落下,一个欣喜的声音就从门里传来。灰鹰眨了眨眼,这声音里的那丝迫不及待未免显得太刻意了。灰鹰推开木质的门扉,房间里的昏暗,让他的眼睛有一瞬间什么也看不清楚。等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屋内的光线,他看见一个少年坐在一扇小窗前。屋外外面原本是一片猩红的天色,在屋子里却显现出一种温暖的橙红色,少年精致的面部轮廓,逆着光,微微散发着金色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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