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剑”的时候,连他苦思多日终于想出如何破解一道剑招的时候,连他修为有成又进一步的时候,我都不曾见过。
不经意间便柔软了刀光剑影的凛然锐利。
“不是,只是些许琐事。”
他否认了,可我知道,绝不是他说的那样,师兄在撒谎。
我大概是第一个知道他和陆离的感情的人——比他们两个当事人还要早知道,然后我那萌芽的暧昧感情就被我自己掐断了。
别奇怪了,你说师兄从小到大这么优秀,我又和他一起相处十余年,在少女怀春的时候,动点朦胧的懵懂心思很正常。
当然,只是一点点。
陆离那厮总怀疑我惦记着师兄,呵,但其实,我只会背地里笑话他们:又搞砸了吧?
那时有风而过,地上零落的残叶被卷了几片起来。
树下有一张桌,桌上两杯酒。
嗯,就两杯。
陆离背对着我们坐在桌旁,手腕微抬,衣袖间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
我第一次见陆离,看师兄慢慢向他走去。
老师让我们去调查最近在东域被发现的魔门动向,师兄就直接约上了那时还是魔门天玑护法,也是魔门少主的陆离,并且请我保密。
他刚走了两步,那树下独酌的人并未回头,却忽然开了口。
“带帮手来了?怕你一个打不过我?”
满满的自信猖狂,就这样一句话,奠定了我对他看不惯的基础。
师兄不恼,只走到他对面坐下。
他将那为他准备的酒举起凑到唇边,慢条斯理道:“东域的事,你做的?”
“不。”
然后就没声了,两人安安静静的坐在树下,偶尔有风过,几片叶飘零而去,安静得我觉得我在这个时候出声是很不地道的事。
于是,我决定不地道一把。
“师兄啊,这位就是你的朋友吗?”
来之前师兄已经说过了陆离的身份,我当时没什么表示,这一会儿却故意强调起来。
“怎么看上去像是魔门的?”
那一袭蓝衣的清幽青年缓缓抬头,回答我的只一声冷笑。
而师兄只对我摇摇头,看着我像看不懂事的孩子。
对,那个时候的陆离和师兄一样爱一袭蓝衫,师兄穿着仙风道骨,陆离穿着就像是个寒酸书生,哼哼,不是我偏见。
这两个啊,溯萧找我抱怨他们一站一起旁人只能看,还得无辜被牵连。可怜他老师我,早就知道并倍受这一点的打击。
他们喝着酒,把我遗忘在一边,
我很无聊啊,就想捣乱。
但是无论我如何挑拨离间,故意自言自语说着道魔之别,说着魔门如何如何。
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那个时候,他们之间仿佛没有猜忌,所以我以为这会是他们的幸福。
我开始帮助师兄和陆离。
现在想起来,我真是傻瓜,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们的感情如何互相坦白,如何进展,我不太清楚,他们很少会带上我,除非必须由我打掩护的情况。
难得有一次,师兄中途走开,我看到陆离取出一支萧,幽幽地吹奏起来。
萧飒月光,兜转徘徊。
月下的陆离,闭眼吹奏。素色的衣衫淌出一片月色。
曲调很美,我很喜欢。
是夜,箫声像是一盏温冷的酒,灼得我心热,凉得我心悲。
“什么曲子?”我问。
他懒懒看了我一眼,瞳底澄澈干净,盈满了月光。他停止了吹奏。然后什么也没说。
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我的时候,他开口道:“步虚。”
我一愣,干笑道:“听出来了。”
他不以为意,也不在乎。
步虚声啊,道门在醮坛上讽诵词章采用的曲调行腔,传说其旋律宛如众仙飘渺步行虚空,故得名“步虚声”。
身为道门子弟,斋仪必备之曲我没听出来,确实有点尴尬。
我看的是这个人,看得有点入迷,他演奏的曲我就喜欢。所以其实压根没注意他在吹的是什么。
那时候我心里尴尬,但更奇怪的是,他一个魔门弟子,没事演奏这个干什么啊。
想到这里嘴唇不自觉的弯出一个苦笑的弧度。
这是我的秘密,谁也不知道。
师兄回来了,握剑的手中略带薄茧,而此时那一只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
呵,有趣。
哦,然后我就想起来了,下月有第一代大祭司宋子清的诞辰,祖师圣诞举行的斋醮科仪,老师让师兄为都讲。
陆离吹的,是师兄要唱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非常非常意外?
☆、番外灵纤篇:半缘修道半缘君(2)
我知道,这很奇怪。
陆离以为我喜欢师兄,师兄以为我对他只是兄妹之情。
但实际上,我曾在对情爱懵懂之时对师兄有过一点点幻想,然后这点幻想还没成型就被我自己舍弃了。
我以为我皆大欢喜时,又发现……
这简直是灾难,我看不惯他,我讨厌他,在我眼里,他的毛病太多了,但我又确确实实被他吸引。
我就如同被束缚在水里网中的鱼,死亡不曾降临,却也不能游动,那织成网的一条条线,大概就是什么责任,义务,立场,嘱托,信任,嗯,反正就是这一类的东西,让人有能够往前走的动力,却被限制而不知乐趣何在?
我不止一次地在想,真的连一点乐趣都不能为自己争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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