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吃完,陆衡招手结了账。他看见苏问靠在椅背里,像是一只餍足的猫。
那天他们吃了饭,沿着这边的马路走。这个季节,很多花都开了,白的、粉的、黄的,纷繁绕眼的挂在枝头,从下面看上去,那伸出来的枝蔓,将天空称的斑斑驳驳的,倒也似那十六七的姑娘,头上坠着花骨朵儿似得。
他们就在那条路上随意的走着,似乎不在乎走到哪,也不急着回去。
陆衡说起自己小学、中学的时候,说起那些两人分别之后的日子。他像是走似得,有一遭没一遭的闲谈。
他走着走了倒转过来,看着苏问一步步的走向他,然后他再转过身来,与他同行。
他看着苏问看着他,他便也看着他,然后苏问像没意思似得别过头去,单听他讲。恰巧这时有一片花瓣被风吹落,然后就那么安安稳稳的挂在苏问的领口颈间,陆衡刚想伸手帮他拂去,却见那花瓣悬在那,随着那人的喉结轻轻的颤动,映着颈间若隐若现的皮肤。
陆衡就这么看着苏问,突然呼吸一滞。
苏问见陆衡住了声,便说,“然后呢?”
他说着转过头来,看见陆衡作势收回的手,他笑了一下低着头寻觅,然后就感受到颈间温热的触感,一触即离。
苏问收了视线垂下眼去,然后转过身,径自往前走。陆衡跟上前去。
然后两个人就那么默默的走在那条路上,走在散落着不知名的桃花的小径,走在春日的阳光里。
那些粉嫩的桃花有些被尘土沾污了,半嵌在泥土里,可铺叠在一起,却也好看,它们蜿蜒着向前,像是要奔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约会。
陆衡清了清嗓子,继续讲,“然后,就被我爸带走了,也是好多年没回去了。”他说着轻轻的叹了口气,像是无奈似得。
陆衡讲自己和那里的离别,他说自己后来到了父亲家里,但继母对他很好,似乎还有点怕他。所以他也就安顿下来,可是有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在海边的那些日子,想起奶奶。偶尔也会想起他,不知道他那时过得怎样。
苏问说自己的日子过得乏善可陈,每日便是功课、学校。他像是开玩笑似得,说好学生、好孩子这两个角色其实他并不擅长,所以煞费苦心,也只落得如此。苏问说自己的姥姥曾经过来过两次,她和自己说起过他被父亲接走的事情。苏问说没想到,竟过了这么久。
陆衡问苏问小的时候喜欢玩什么。
苏问对着天空想了想,摇了摇头。
陆衡和苏问讲自己那时喜欢玩的游戏,讲那些没集齐的卡,讲那自制的木头□□,讲那坏掉的游戏机,讲那滚到下水道的四驱车,讲那碎了的玻璃弹珠,还有那个一直没有放飞的风筝。
他说他一直等着他夏天的时候过来。他说他每年夏天都会把那只风筝拿出来,挂在墙上,后来久了,那个风筝的骨已经有些旧了,风筝的面也褪了颜色。再后来他搬家的时候,被他父亲不知道扔在哪里,便再没见了。可是这件事,他一直记得。
苏问没有再来。
那个风筝终究也没有人把它放飞。
陆衡看苏问转向他,有些歉意似得,他马上换了一副不甚在意的口吻,“没事儿,这也算各得其所,谁又说风筝就一定要飞在天上。”
他说着揽了一下苏问的肩,像真的是久别重逢的好兄弟似得。他觉得苏问像是瘦了一些似得,穿这外套,却也觉得单薄。
苏问看向他,说改日他们放风筝去吧,或许有的风筝未必一定要飞上天去,可总归会有风筝喜欢这样的天气的。
陆衡说好,他转头看向他,看着他背后大束大束的桃花,看着它们被风吹着,打着旋飘落。他看着苏问,他看着阳光就这么打在苏问的脸上,勾出他俊朗的眉目,他眉目间神情淡淡的,可却像网着不经意的深情似得。有些东西,或许他们谁也没有忘记,只是未曾提起,也就装作不在意。
陆衡像是有些兴奋的说起两人哪天空闲,哪个公园的空地适合,什么天气好。
他说起风筝,说起那些未来的日子。
他像是要把当年两人断掉的时光重新找回似得,所以他把那些旧日的故事,未来的计划,一股脑的搬出来,搬到阳光下,搬到这早春的清风里,搬到三月的桃花中。
然后他把它们都摊在那儿,摊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摊在那些他们不曾相遇的时光里,像是要把那些空白的日子重新填满,打破重来似得。
他似乎想拉着他的手,再一次走过那长长的岁月,走过那些不知名的日子,走过那些年少无知的岁月,走过那些青春跌跌撞撞的忧伤,走过那些成长之后的烦恼,走过那些他们未曾到达的地方。
可是这一次,他不再担心什么了,也不再害怕什么了。他不担心未来,也不害怕面对过去。因为他知道,走过那些长长的时光,走过那些莽莽撞撞的岁月,那个人会在那里,等着他,等着他走向他。
☆、三生
那天傍晚,陆衡拉着苏问去超市。
陆衡想着买点东西晚上可以做来吃,然后也囤点杂七杂八等工作日的时候就可以偷点闲。
下午的时候,人不算太多。陆衡推了车跟在后面,苏问甩着手径自走。间或拿点东西扔在车里。
陆衡在挑菜的时候,苏问就呆在一边,特别有眼力见,撕袋子,递袋子啥的,绝对业务熟练。
因着苏问对于各种蔬菜没有太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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