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泪,他以为自己在偃秀才死后就再也不会哭,可他实在是高看了自己,他也不过是个凡人,有些事情总归是逃不过去的。
燕北城难过得几乎要死去。
几个家丁将他绑了起来询问解药的下落。他半个字都没有说,随后家丁就对他用了刑,燕北城低着头,浑浑噩噩,思绪也不大清晰了。他好像烧得更严重了些,小时候的事情都从记忆之中翻涌了出来。
偃秀才对他很好,他自小不爱读圣贤书。偃秀才就找些志怪小说来给他读,从来没有逼迫过他。他学到了偃秀才的不慕权贵,可却没学来他的铁骨铮铮。他性格太温和了,也不喜欢和别人争,只是想着自己时运不济、大抵是命途不好。
他被鞭子抽的浑身都是淤青,见他如何也不肯说话,家丁便将他扔回了牢房之中。银巧一直在旁边冷冷地看着,见燕北城这幅样子她心中快意极了。本以为燕北城会哭闹,可是整整一天燕北城什么话都没有说,躺在地上若不是偶尔咳几声,几乎就是一个死人了。
银巧微微有了些恻隐之心,可马上就骂醒了自己,对燕北城她又怎可有半点儿同情。这个伪君子,指不定自己下毒之事也是他说出去的。这样想罢,银巧心安理得了一些,晚上家丁送来的牢饭都多吃了几口。
燕北城却什么都没吃,滴水未进。
他没有力气爬起来,入狱的第一日就如此,后面不知道还能不能挨过去。
燕北城自然是不想死,求生乃人之常情,他此时却觉得自己真的是挺不下去了。他开始思索后事,他不想告诉常玉一家自己的死讯,免得让他们伤心,若是可以给他们捎个口信,就说自己去西域做生意,怕是一年半载得也回不去。
有一口薄棺也好,没有也罢,他也不太在意死后之事。
这些都想清楚之后,他心中反而平静下来。
无端想到那日他在船上见到楚贺的情形。依稀记得是在星河之下,楚贺提着一盏灯,一豆的烛光,墨发,肤色温润莹白。有没有流星划过他不记得了,好像是有的。他那时候没有看真切,如今在回想起来那时楚贺的神情之中是透着一些厌烦的。
燕北城一直没想过楚贺那晚是要去见什么人。
大概是要去见魏公子。
燕北城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即使这样他还是喜欢楚贺的。他的眼角有些湿润,骂自己作践了自己,骂自己居然喜欢上一个让他这么难过的人。
要是楚贺不清楚自己这样喜欢他该有多好。相思无解,所以最不想让旁人知道的便是相思,藏着掖着,怕有一日戳破了被旁人笑话,如今在楚贺心中自己是什么样子他不想去深究,知道后心里恐怕只会更加难堪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儿哭一边儿写的,明明没有什么虐点呀。可能是人老了越来越心软了。(哭哭~)
不过毒//药这两个字为什么会被和谐呀,苦笑
☆、【三十二】道路阻且长
整整一晚上燕北城都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有些烧糊涂了。
半夜时分他腹中饥饿极了,只是饭菜已经撤走,他也没有力气去叫人,一会儿做梦一会儿清醒,等天微微发亮燕北城连自己是不是饿了都分辨不出了。他一下子疑心这一切都是假的,一下子又伤心极了,来来回回,到了天亮透了他总算是睡了过去。
燕北城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期间他一直在做恶梦,梦中从年少之时到如今,纷纷扰扰、是是非非似乎也是了无乐趣。等他再醒过来之时喉咙干涩极了,见一家丁走过燕北城便伸手拉住了他,他张了张嘴,嗓子疼得几乎出不出话。
“水……”
他的声音嘶哑极了,用尽全力才勉强发出一个音来。
家丁甩开了他的手,故作没听见笑了出来问了一遍。
“我没听清,你大声些。”
燕北城仰起头看着那个家丁,其实他们也算是相识,只是如今他落难旁人也没有理由一定要帮他,燕北城只能咽了咽口水勉强又说了一遍。家丁见他这幅样子哈哈大笑,他没想到自己竟遇上这种落井下石的了,等看清楚了此人的心胸燕北城反而平静了下来。
于是他冲着家丁笑了笑,半个字都不肯说了。
那家丁又讽刺了几句见燕北城不理他转身离开。过了一会竟提了一桶水过来全泼在了燕北城身上。燕北城被凉水冰得打了个冷颤,他一下子有些懵,不知自己同那个家丁有什么样的过节。“你不是渴了?我这就给你送水来了。”
说完之后家丁转身离开,留下受了凉浑身都开始发抖的燕北城。
他自认并未开罪过这个家丁。
燕北城渴极了,他舔了舔嘴边的水,心中苦笑没想到有一日自己竟到了这种地步。若说是恨到没有,并非是他不在意,只是他如今再去在意也没有半分作用,大吵大闹也只是让他更加难堪罢了。
他被凉水一泼清醒了许多,可没过多久那种迟钝的感觉就又回来了。半个时辰后家丁来提审他,他被绑着一直低着头,脑中浑浑噩噩。这次比上次打得更狠了些,连问都不问,鞭子抽在上身肿起了一大片,还有人见他一直不说话掌了他几嘴,嘴角渗出了血。
平日里和这些家丁相处融洽,因为他们都是下人。燕北城猛地被琏王爷看上于是这些家丁就觉得他平白高了他们每一头,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成了阶下囚,往日那些毕恭毕敬就成了怨气。下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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