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玛祥仲巴杰要把益喜旺波和巴桑希都赶出长安,就算让他们领兵,但下边的将领都是其一手提拔起来的,又怎么可能听外人的呢?说穿了,就是抛出一个足够吸引人的假象而已。但这两个人又不得不心甘情愿的入彀,因为如果不这么做,他们甚至连一星半点的机会都没有,至少这么做距离兵权更近了一些。
玛祥仲巴杰手底下的探子终于露了脸,很快就查到了杜乾运的头上,而此人与神武军千丝万缕的关系也随之浮出水面。进一步的调查下去,杜乾运曾频繁的游走于十王宅与兴庆宫之间,这就很让人玩味了。
“李承宏,赤松德赞……”
玛祥仲巴杰轻哼着念着两人的名字,嘴角很快又浮起了一丝冷笑。这时,他也明白了,怪不得李承宏敢擅自行事,在没有自己授意的情况下就杀了鱼朝恩,其中一定有这个叫杜乾运的人穿针引线。
“传令,吐蕃甲士换防十王宅,无命不得任何人擅自出入!”
在意识到李承宏背地里捣鬼以后,玛祥仲巴杰丝毫没有犹豫,当机立断,派人以换防为名,彻底封锁了十王宅,以彻底断绝李承宏与外界的通信。
吐蕃甲士的动作很快,十王宅外被大批的兵卒包围,原本的那些唐人卫士还想力争一下,谁知吐蕃人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刀枪架起来,他们很快就认了怂,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任凭对方处置。
动静闹得大了,李承宏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但又一时间寻不到被当做主心骨的杜乾运。
“杜先生呢?杜先生呢?快去给朕把杜先生请来……”
宦官们也都被吓得六神无主,一通忙活之后又满脸哭丧的返回来。
“陛下,吐蕃人堵了门,说是没有大相手令,任何人不得,不得出入!”
登时,李承宏吓得差点晕厥过去,幸好身边的宦官眼疾手快,赶紧将其扶住。
“朕,朕是大唐天子,谁敢限制朕的自由……”
也不知是吓得有些失常,还是惊慌之下口不择言,李承宏一反常态的居然开始咒骂玛祥仲巴杰。这下又把他身旁的宦官宫人吓得面无人色,赶紧拦着他,不让他说出更加招惹祸事的浑话来。
一名宦官也顾不得尊卑礼仪,一面捂着李承宏的嘴,一面带着哭腔劝道:
“陛下,陛下快别说了,吐蕃人不讲理,万一,万一杀进来可如何是好呢?到时候奴婢们纵然一人有九条命,也救不得陛下了啊……”
这倒是实在话,李承宏好像也明白了过来,马上闭口不言,良久才狠狠一跺脚。
“先生误我,先生误我啊!”
他身旁的宦官倒也激灵,似乎想起了什么。
“杜先生曾说过,不论发生什么,陛下都只当于己无干,吐蕃人不会为难陛下的!”
李承宏一愣,想了半晌也没记起来杜乾运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你没记错?”
“奴婢岂敢欺君呢?千真万确是杜先生说的!”
这时,李承宏好像又忘了刚刚责怪杜乾运的话,谢天谢地的拍着胸口。
“先生有交代就好,快,扶朕到书房去!”
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就像大河里卷起的小水花一样,甚至都没能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因为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冯翊与潼关的战事上。区区一个傀儡天子,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玛祥仲巴杰为了进一步的控制唐朝旧臣的动向,直接下令全城不分昼夜一律戒严,限制通行,各坊的坊门无令不得随意开启,如果遇见街上有游走闲逛之人,巡城的军卒有权当街击杀。
这一系列的措施尽数颁行之后,玛祥仲巴杰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这番雷霆处置必然打乱了那些奸细的计划,突如其来的全城戒严,甚至都没给他们通风报信的机会。
念及此处,玛祥仲巴杰浑身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严密控制了十王宅里的李承宏和兴庆宫中的赤松德赞,又将副相益喜旺波和巴桑希支出了长安,可以说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已经彻底*了李承宏与赤松德赞甥舅之间的密谋。
“去大狱中把崔涣提来见我!”
他略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也许现在正是用得着这个唐朝宰相的时候,如果此人肯抛头露面,长安城内那些涌动的暗流至少就能平静三成。对玛祥仲巴杰而言,这座瑰丽堂皇的长安城既是到手的宝贝,可也是一个沉重的包袱,锄奸最好的办法就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能放过一个,然则,倘若当真如此做了,势必将进一步的丧失人心。那么,他此前所做的那些谋划,立足于关中,东出于天下便都成为空谈泡影了。
这也是玛祥仲巴杰废掉唐朝天子的帝位之后,又另立了一个与吐蕃颇有渊源的皇帝之原因。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佝偻着身子的唐朝宰相就出现在了玛祥仲巴杰的面前。他特地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只见崔涣的脸上还带着斑斑的污迹,身上袍服虽然干净,但却很不合身,显然是仓促间寻了旁人的穿上。
崔涣走路时一瘸一拐,他在大狱中没少遭罪,尤其鱼朝恩掌权时,更是日日拷打,几乎丢了性命。
此时,玛祥仲巴杰心中也是万分感慨,心思竟渐渐的飞到了十年前,那时的他还不是吐蕃手握重权的大相,作为一名外邦使者,每每见到大唐的官员都不免要谨小慎微的应对,尤其是那个叫李林甫的宰相。对方只要多看他一眼,他的身体都会不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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