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火熊熊,孙孝哲绝望的看着身周,入眼的无一处不是灼人的火焰。
“张通儒,陈宣仁……”
他喊破了喉咙,呼唤着最亲信的部将,但回答他的只有因为高温而产生的气流的啸叫声。
前后左右,他试图向每一个方向突进,以期百多这眼前的绝境,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随着火势越来越大,可以容身的地方也越来越小,终于要死了吗?
孙孝哲放弃了挣扎,任由火焰跳跃到自己的身上,手上,脸上,灼人的疼痛反而使他产生了一种解脱的错觉。
原本他会觉得自己不甘心,可真到了这一刻,才发现死也许是最好的结局,终于不必背负着战败的耻辱,不必日日夜夜被十数万冤魂所纠缠。
瞬息间,火焰彻底将他的整个身体所吞没,每一寸皮肤都在经历着烈火的灼烧,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火焰灼身明明应该是烫到痛不欲生,然则实际感受却是通体一片冰凉,仿佛火焰每在脸上灼烧一下,便有一大片冰凉随之荡开。
“大帅,大帅……”
即将身死之际,张通儒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了过来,孙孝哲苦笑摇头。
都到了这般境地,张通儒竟仍旧对他忠心耿耿,不离不弃,也算不枉此生。实际上,他在此之前是有些瞧不上此人的,可偏偏就是这个不被看好的人才是不怕火炼的真金,不怕疾风摧折的劲草。
“别管我,你快逃命去吧,记住,永远别回来!”
世界终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静的让人以为置身于虚空里,上下都没有着落,难道这就是人死后的感觉吗?
一丝光线从头顶射了下来,孙雄哲本能的抬头去看,却于朦朦胧胧中看到了一张脸,是张通儒。
视线渐渐变的清洗,果然是张通儒,他正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
孙孝哲身体陡然一颤,一骨碌爬了起来,才发现自己仍旧置身于桑林之中,身周也没有什么大火,只是老天在淅淅沥沥下着雨,衣甲被冰冷的雨水浸透,贴在身上别提有多难受。
他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原来是一场噩梦,烈火灼身却传来的冰冷的触觉,也一定是因为这场冰雨的缘故。
虽然人已经醒了过来,可他仍旧觉得头疼欲裂,不禁将头埋进了臂弯里,似乎想再度睡过去,不理会这残酷的现实。
‘大帅可是做恶梦了?’
孙孝哲习惯性的苦笑。
“噩梦,现在回想竟也舒坦的很……”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张通儒一时理解不来,只以为大帅还没有醒的彻底。
“天亮了,到了该赶路的时辰,想必追兵也一定在为这场冰雨而头疼,这可是咱们脱身的大好机会!”
张通儒说的没错,官道本就因为一冬的积雪融化而变得泥泞不堪,现在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且短时间内没有停止的迹象,道路将更加难行。至关重要的一点是,雨水会抹掉他们行军的踪迹,使唐/军追兵更难以追寻到行踪。
孙孝哲精神一震,当即抬起头来,顺着林间小路向东面望去,除了茫茫的桑林以外就是漫天的冰雨。
“言之在理,事不宜迟,饱餐战饭以后便动身赶路。”
可话此说完,他和张通儒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渡河时仅有的辎重粮食也都丢在了渭水南岸,他们现在可真是一无所有了。
“先不吃饭,向西走,总会遇到山村,到时可以抢一些吃的。”
这句话是低声对张通儒说的,既然没有东西可供果腹,那就得先动起来,总比坐以待毙要强得多。
“大帅英明!”
张通儒早就反复想过了许多种应对的办法,但每一种都行不通,思来想去也只有饿着肚子行军是代价最小,最为可行的办法。
能够跟着孙孝哲狼狈逃命到现在的,都是对他忠心耿耿之人,即便没有早餐果腹也无怨无悔。
此地向北是一座高高的山脊,孙孝哲早就把关中地形背的滚瓜烂熟,这座山脊名为尧山,只要翻过去就是白水县地界,也是他的二十万大军注定失败之处的地方。
然则,孙孝哲并没打算翻过尧山,因为过了尧山再向北就是一马平川,最适合骑兵追击,这么做也就等于自投罗网,自蹈死地。只要沿着尧山以南的桑林继续向西,直到宁州地界,才能尽可能的拜托神武军所影响的范围。接下来只要小心翼翼,一旦出了河套,那就正如张通儒所说,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醒醒……快醒醒,不能倒下啊……”
军卒陆续倒毙,都在警告着孙孝哲,麾下将士的体力已经撑到了极限,能否如愿走出这片桑林,取决于何时才能获得吃食果腹。只要让这些虎狼健儿饱餐一顿,再坚持个两日夜绝对没有问题。
张通儒此时也罕有的决断了。
“死都死了,就地掩埋,抓紧干路,绝不能让追兵寻到咱们的踪迹!”
原本还伤心呼唤的军卒们又执行军令,将同袍们掩埋在了桑林下枯枝败叶之中。
也许这些同袍的尸骨很快就会被野兽刨了出来,也许他们再也没有见得天日的一刻。但是,张通儒依旧为活着的人鼓气。
“只要能逃出去,咱们早晚有一日会为这些枉死的弟兄报仇雪恨,可如果只顾着难过伤心,一旦被追兵逮住,就什么希望都没了。”
张通儒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这些军卒们也十分相信,终有一日他们会再杀回来的。
孙孝哲心中一动,但刚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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