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所有心心念之的大事,与之相比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了。
历朝历代,储君之争都是头等大事。可以说,储君就是国本,一旦储君受到了威胁,也就等于国本被动摇了。
这也是为什么,李亨在当太子的时候屡屡遭受打压,李林甫、杨国忠换着法的构陷于他,却仍旧没有废掉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李隆基不敢擅自更动国本,哪怕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李亨,也只能捏着鼻子留着这个儿子在太子的位置上。
由此可见,广平王以准储君的身份被谋刺,对朝野的震动将何其之大!
“南阳王觐见天子!”
南阳王李系到了,宦官的声音由宫门处次第接力传到了天子所在便殿外!
李亨一直端坐在御榻之上,处于闭目养神的状态,案头的食物一口都没动过。谁也不知道这位天子现在想的是什么,只见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让这不肖子进来!”
南阳王李系深一脚,浅一脚的进入了便殿。
虽然他的脸上挂着惶恐与迷茫之色,但身体动作却无不昭示着此人心中发虚。
“儿,儿臣拜见父皇……”
李亨的声音寒若冰霜,几乎可以滴水成冰。
“此间只有君臣,没有父子,重新见礼!”
李系只得战战兢兢的施以君臣之礼,任谁都看得出来,李亨如此刻意而为,已然是摆明了车马,一旦证实建宁王的指控不假,就将其法办。
“不知陛下召臣入宫是何……”
啪的一声,李亨将案头的一卷竹简抄在手中向他砸了过去。
“你干的好事,还有脸来问朕?”
秦晋看在眼里,心道,李亨平日里待臣下温和有礼,就算有罪之人也绝无恶语相向。现在他用竹简砸李系,分明是恨铁不成钢的父亲在责罚儿子啊。
然则,秦晋又喟然一叹,这对父子的缘分恐怕就要止于今日了。
南阳王李系毕竟是个生手,留下的证据太多,向要和张皇后那样死无对证,矢口否认,几乎没有可能。
“崔光远,卷宗可曾调来了?”
李亨目不斜视的问着崔光远。崔光远赶忙匍拜答道:
“所有卷宗已经在殿外,只等陛下传看!”
南阳王显然是不撞南墙不死心,仍旧嘴硬道:
“陛下以书笺砸臣,臣敢问何罪之有?”
李亨冷笑着反问:
“何罪之有?建宁王,你来说!”
建宁王李倓眸子里充满了厌恶之色,死死的瞪着李系。
“皇兄,这也是弟弟最后称呼你一声兄长,因为自此以后,李倓羞与弑兄之人为兄弟!”
李系刚刚直起来的身子明显的摇晃了两下,继而结结巴巴的指着李倓。
“你,你需要血口喷人,你有是很么证据?”
李倓哈哈大笑。
“你还不知道吧,你做的那些丑事,秦大夫与崔大尹已经全部查的清清楚楚,孙叔通你可知道?窦宪你可知道?他们都一口指认你主使谋刺广平王!李倓可冤枉了你半句?”
李系勃然色变。
“你,你胡说,一派胡言……”
很快,李系又跪在李亨面前,膝行几步上前。
“父皇,父皇,儿臣,儿臣当真没……”
此时,卷宗被送了进来,李亨就势指着案头一摞公文。
“证据都摆在这里,你还矢口否认,难道我李亨的儿子是敢做不敢当的懦夫吗?”
一句话,彻底堵住了李系的嘴。李系的哭上也戛然而止,殿上立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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