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琰终是熬不住身体的疲惫,长长的打了哈气之后也就带着部属寻休息之地去了,但秦晋却不能休息,虽然他也是几日也未曾合眼,还有太多的事等着去做呢。
杨行本与秦琰脚前脚后的寻了来,他除了布置各部在洛阳城内的防区以外,还有许多秘密事情需要处置,因而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达奚珣可寻到了?”
刚一见面,秦晋就直问到。达奚珣昨夜的消息实在至关重要,否则诺大的洛阳城当真被付之一炬,神武军此行首先就失败了一半。因而,他对这个原本不怎么重视的贰臣也多了几分在意,曾特地嘱咐杨行本务必要寻到此人。
“城破以后,到处都是乱兵,城中半数人家都曾遭受过抢掠,达奚珣的府上也没能幸免,末将赶到时早就人去宅空,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杨行本回答的十分平静,他可不在乎达奚珣的死活,反正此人该做的事也已经做完了,像这种不知廉耻的叛臣,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秦晋摇摇头,有些遗憾。
“大夫何须为达奚珣担忧?此人生性狡猾,未必就能遭了难,否则他的宅子里如何没有几具尸体?没准与那安贼一并北逃了也未可知!”
听了杨行本的话,秦晋沉吟一阵,继而眼睛竟是一亮。
“达奚珣如果当真能跟随安庆绪北上,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秦晋的反应让杨行本一愣,脱口问道:
“难道达奚珣还有可用的价值吗?”
“当然不,此人为间,岂非再合适不过吗?”
得到的答案虽是反问,可杨行本还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但口中还是说着:
“达奚珣几次出卖安庆绪,难道安庆绪就察觉不出吗?这可有点让人匪夷所思。”
秦晋笑道:
“蠢货的世界,就算你我也不能尽数知晓啊!”
杨行本的想法原本也没什么奇怪的,安禄山父子能摧毁了大唐半壁江山,就绝不可能是愚蠢之人,现在安庆绪的表现比想象中大失水准,也就由不得他不奇怪。
“蠢货?”
秦晋的回答半是玩笑,又半是认真,这让杨行本有些愕然,下意识的跟着重复了一句。然而,更加耸人听闻的话还在后面。
“如何,想不通?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吧,这几年以来,唐朝与安贼的对峙,比的,拼的,并非是哪一方更勇猛,更智计百出。”
“那比的是什么?”
杨行本觉得秦晋这番话有失偏颇,但出于对秦晋的了解,知道他绝无虚言,心中更是迷惑。
“愚蠢!”
只两个字,让杨行本哑然失笑。他也是心思通明之人,秦晋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又焉有不明白的道理。
“大夫所言甚是,从安禄山坐大之初,天子就有无数次机会将其剪除,哪怕是限制手脚。就算错过了这些机会,安贼起兵之后,依旧有大把的机会。可看看咱们的天子都做了什么,仍旧醉心于权术平衡之道,任凭党派争斗,败坏朝局,终至自毁长城,铸成难以挽回的大错。如果不是大夫果断的从河东返回关中,此时的长安恐怕早就是叛贼的囊中之物了,这唐朝的江山,还不知道有几年活头。”
杨行本一向说话刻薄,就算对李隆基这个过气的天子,现如今的太上皇也毫不客气。
秦晋罕见的点头附和着杨行本惊世骇俗的说法,如果这在以往太平光景,仅凭这几句话就足够他家破人亡的了。
“二郎所言不差,在此之前,朝廷几乎把所有不应该犯的错都犯了一遍,导致叛军节节高歌猛进,这说明什么?不是说明叛军能够攻城略地,不到一个月就攻陷了洛阳,不是他们勇猛无敌,而是拜朝廷的屡屡犯错所致。”
秦晋的这个说法又超出杨行本的预计,而且明显有种玩笑戏虐的意思。
“世间事往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轮到他们频频犯错,也没什么奇怪的。”
杨行本点头赞道:
“大夫所言极是,想想当今太上皇御极天下四十余载,玩弄重臣于鼓掌之中,又岂是愚蠢无能之辈?可还是犯了不该原谅的错误,安庆绪何许人也,又岂能和太上皇比?落败至此,还真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杨行本对李隆基有着极大的不满,可一旦涉及敌我,还是有所倾向的。不过,刨除其中的个人主观因素,杨行本这番话也大致不差,安庆绪比起李隆基又差了岂止是一星半点?
“大夫,房相公来了,在政事堂呢!”
听闻房琯来了,秦晋则搓了搓手,又舒展一下筋骨。
“走,去政事堂看看!”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太阳高高升起,气温也随之变得闷热。秦晋掀去了肩上的大氅,又摘掉头上重重的铁盔,这玩意重达五六斤,又捂在脑袋上密不透风,实在是受刑一般。
如今皇城已经基本肃清,自然也不用这么全副武装了。
“咱们这位房相公此时应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当初如果不是他托大,现在就是克复东都的不世功臣了!”
秦晋暗暗感慨,杨行本说的不错,让房琯夺下这收复东都的功劳,本是他精心谋划的。神武军本就战功赫赫,自打在关中击溃了孙孝哲二十万叛军,力挽狂澜于既倒,其地位早就不容撼动,如果再多了克复东都的功劳,可绝不是锦上添花,而是功高震主,赏无可赏的局面。如果让房琯来分功,神武军和他秦晋本人或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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