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很冷,怕我冻着,沈宁将自己的围巾手套都摘下来给我,自己的手冻得通红。画刚一画完,我就将他的双手揣进了怀里,彼时,沈宁笑得幸福极了。
三天的北京之行沈宁特别高兴,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祖国首都,三天时间既短暂又充实,我想这次回去以后,他的情绪应该会有所好转。最后一天晚上,我和沈宁肩并肩躺在酒店的床上,你一言我一语回忆着这三天的见闻,末了,沈宁轻叹一声说:“真想永远不回去。”
“还有一年多,等你高考考上了央美,就能天天呆在这了。”我安慰他说。
“但愿吧。”沈宁说。
“到时候……我们可能就不在一起了,你会想我吗?”我问。
沈宁没有作答,翻了个身将我紧紧抱住。
“松点好吗,再这么抱下去我又该有反应了。”我着实被勒得不轻。
“那就做……”沈宁说。
我下意识地问:“做什么?”沈宁没理我,待我反应过来之后,分分钟红了脸,慌乱之下又说了一句更二的话:“我不会……”
“那就等你学会再做……”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
沈宁也许是一时情绪失控,而我却当了真。“做”的话题过后,我整个人都跟没了魂儿似的,我承认,的确很没出息。临走时,我厚着脸皮找何川要了男人和男人的片子,回到垚关还上网查了很多资料。我们上高中那会儿,学生都很保守,不想像现在的孩子,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敢做,高中男孩和女孩牵个小手都搞得跟做贼似的,更何况是男孩和男孩,而且还要……做。
我俩一到家就被父亲堵了门,逃课也许可以解释为小孩子淘气,但偷家里钱的性质可就恶劣得多了。后果可想而知。
王晋阳知道我俩去北京没带他,气得直嚷嚷,我只能把他垂涎已久的psp送给他,没料到,刚玩了一天,就被他爸妈发现给没收了,这事让我和沈宁好一顿乐。
不管是挨一顿揍还是献出一个psp,对我来说都没有沈宁情绪好转来得重要。我在心里已经认定了他,我的兄弟,我的爱人。
当然,这些都是插曲,我心中自有大事。又是一个周六,我急慌慌地将所有准备工作做好,等到独自出门的沈宁回来后便偷偷潜进了他的房间,急吼吼地扑上去时,却无意中发现他身上一片一片青青紫紫的痕迹,那真是个混乱的夜晚,我□□高涨,外加偷偷摸摸做贼心虚,本就手足无措,没曾想又看到这样一幕,我问他是不是跟人打架了,他摇头,那是不是被抢劫了,他还摇头……我威胁他说,如果不交代实情,我就告诉父亲,似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沈宁无奈,倾身吻住了我,沈宁的唇又软又热,那美妙的触感,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我被吻得七荤八素,什么都忘了问,一个翻身准备将沈宁往床上带,突然,门外一声巨响,差点吓萎了我,我俩瞪着眼睛静止半天,才听到父亲的声音喊:“我把花架撞到了,小淮下来帮我整理一下。”
我冷静了好半天才下楼,帮着父亲和保姆阿姨们一起收拾了半天才完事,正当我准备转身回房时,父亲叫住我,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他说,刚得到消息,远在英国的外祖父病危。
我和父亲急慌慌地去了英国,谁也没注意我们离去时沈宁无助的神情。自此,我错过了挽救沈宁的最后机会,也终是错过了他的人生。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就是在高二那一年时间里,沈宁乱了方寸,我被假象迷了双眼,回想起来,其实还是有很多非常明显的线索本应该注意到,比如沈宁每周出去找灵感,却在那段时间里一副作品也没画出来,比如从来不曾旷绘画课的他,会以身体不舒服为由频繁取消课程,再比如那一身的颜料和青青紫紫的伤痕。如果有一次,我能追究到底,也许,沈宁就不会发生之后的那许多事了……
在此,我必须告诉所有看到我和沈宁故事的人,罪恶和暴行并不总是面目狰狞,它来时也许正披着华丽外衣,泥足深陷时方才看清它的面目,却也为时已晚。施暴者的脸也并不总是猥琐残暴,他可能玉树临风、气度不凡,你被他的样子蒙蔽,他才好从容不迫地下手。被侵害的对象,更加不会局限在女人、孩子这些弱势群体中,只要他洞悉了你心里脆弱敏感的那个点,即便你是身高八尺的大小伙子,他依然可以逼得你毫无还手之力……秦芮,就是这样一个直击人心的高手,纵使沈宁已经足够强壮足够睿智,也没能逃过他的魔掌。
“那你觉得,沈宁心里的那个被利用的弱点,是什么?”袁女士问。
我沉吟片刻:“我猜……是我。”
外祖父的情况并没有我想象得严重,医生说是抢救及时,但毕竟上了年纪,随时都有再次发病的危险,外祖父说自己时日无多,希望我和父亲能去英国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几年,父亲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从英国回来后,我不忘询问沈宁身上的伤,他说,他确实为了寻找灵感而做了一些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天真的我,竟然信了。
我和父亲离开前,父亲单独找沈宁谈了一次。沈宁告诉我说,父亲让他继续住在我家,保姆佣人都不解雇,还说会每个月给他寄生活费,让他安心高考,考上他心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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