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司长……”张逸夫向前踏上一步,“借一步说话。”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小技术员表示要跟副司长单聊,这匪夷所思的场面就这么发生了。
南钢自己也楞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是老领导了,能混到这地位的都有脑子。
张逸夫已经用他的言行征服了所有人,这小子有想法,一直憋着。憋到这会儿才说。绝对是个稳妥到爆的人物,他要借一步说,必然有借一步的理由。
“嗯。”他应了一声,引着张逸夫单独朝一旁走去。
其余人为了避免尴尬。又不得不扯一扯事故。赞赏一下张逸夫。声讨一下苗德林。
南钢与张逸夫走了几步便停了:“逸夫,有话直说吧。”
“南司长,我知道。这事儿得缓着办。”张逸夫说得云里雾里,也不点破,“刚才有一点我没有点明,实际上,现在运行中的其它开关,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南钢闻言大惊,“随时?那我们站在这儿不是在玩命了?”
“不会,爆炸前会发生闪络,有明显的危险声音。”
南钢这才松下了一口气,现在张逸夫的每一句话都是不可撼动的真理,调查事故再重要,还是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的。既然小命安全了,他很快便想到了小命无恙后的问题。
“确实……如果是绝缘拉杆受潮……这个闪络随时都会发生,剧烈的话会发出明显的声音,然后就是你说的绝缘油汽化爆炸……”南钢说着,越想越怕,“等等……如果是设备原因的话,其他几个绝缘拉杆很有可能也受潮了……也就是说,现在这样运行,相当于危险运行?”
“是的,非常危险。”张逸夫正色点了点头,“这种闪络导致的事故,不一定只能在开合闸的瞬间发生,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如果我们现在不着急不着慌,忙着开会定责,然后回到部里汇报,等着电科院的人来,再写事故分析报告,……在这个过程中若是再次出现爆炸,再次振荡……”
张逸夫没往下说,但结果谁都想得出来。
你南钢带着调查团队看了一圈,原因是揪出来了,但在处理上模模糊糊的,就这么走了,过两天再炸一个,谁的错?
丰州肯定有错,但南钢这团队也成废物了,成笑柄了,更有甚者,会背上调查不力的罪名。
想到此,南钢也明白了,现在不是给欧炜留面子留空间的时候,安全,重中之重,出了事什么他妈的面子关系,全滚蛋。苗德林众叛亲离的例子就在眼前,他南钢可不敢冒这个险。
此时,南钢头上已经渗下了豆大的汗珠。
险些就漏过去了啊,险些就定责拍屁股走人了啊。
还好,还好眼前的这个张逸夫拉了一把。
这会儿再看张逸夫,已经彻底他妈的深不可测了,这小子到底思考了多少东西?
论厚黑学,这位90年代的领导干部还是太嫩了,没经历过真正大天朝的洗礼啊!
“怎么办?”身为一个有多年经验的领导干部南钢,此时已经慌了,阎王吓成了小鬼,向张天师问道。
“南司长,咱们分轻重缓急安排。”张逸夫自然知道眼前的人不是真小鬼,只是现在慌了罢了,他没有丝毫隐瞒与狂妄,娓娓说道,“首先是避免突发事故,命令丰州电厂的人,24小时坚守这个升压站,拿着红外测温装置实时监控开关温度,一有异动立刻汇报调度拉闸。”
“对,对,实时监控。”
“同时,让赵局长那边尽量安排一下,减少丰州的负荷,我们冀北电厂还有空间,可以完全满负荷运作。”
“是是,现在的情况,丰州能停则停,至少先把那些绝缘拉杆烘干了。”
“同时,调电科院的人来,现在可以肯定是密封问题了,就看是安装还是设备厂商的问题了,让电科院的人立刻来,很快就能明白。”
“这个肯定,但这个周期……怕是被拉得……”南钢略显犹豫,“如果是安装问题的话,也谢发生在一号开关,后面也查不出来了啊?”
“我九成能肯定是设备问题,这批设备是苏联淘汰的,e捡起来粗制滥造改造一下就送过来的。电科院调查的时候,让他们着重分析下接口和法兰,在高温高湿度的情况下反复测试,会有明显的负压渗水。”
“………………”南钢瞠目结舌,你知道的太多了。
张逸夫也无法做过多的解释,只得就事论事:“如果能查出问题的话,这批设备漏洞明显,铁定要换的,到时候咱们调查组就是大功一件,把安全隐患扼杀在摇篮里。相反,忽略这一点的话,随着这批设备在南方的普及,怕是会有更大的一轮故障潮,到时候一查,咱们丰州这儿是第一个出问题的,咱们调查组调查的。”
“明白了……”南钢擦了把汗,很快也想通了其间的利害,现在不是考虑与欧炜关系的时候了,“逸夫,就一点,你怎么那么肯定是设备问题?你怎么知道是e重新组装的设备?”
“俄国佬,都那操行……”
“……”
张逸夫也觉得这么说太牵强了,只得补充道:“另外我看过一篇外文的论文,上面探讨了工业材质受温度影响所产生的变化,在特殊条件下,在俄国气候普及的设备,是有可能在潮热地区出问题的,尤其是这种细小的密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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