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面包车,夏雪才暖和下来,或者说……重新冷了回来。△¢
“我没事了。”她这会儿也发现自己不对头了,赶紧侧头辩解道,“刚刚……是包丢了,情绪激动。”
“理解。”张逸夫露出了痴汉的笑容。
“你笑什么?”
“没事,呵呵。”
“……”夏雪低着头,捏着裙角道,“总之,谢谢你吧。”
“应该的。”张逸夫继续痴汉笑。
“下次别这么粗鲁了。”
“看心情,今儿正好烦。”
“你哪天不烦?”
“就今天特别烦。”
“说来听听?”
于是,张逸夫开始从头至尾讲这一连串的麻烦事情,几乎没有隐瞒任何细节,等事情讲完了,二人也进了招待所的房间。没错就是招待所,与带回家相比,还是去招待所更靠谱一些。
夏雪一直在倾听,也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处境,进了房间坐到床上,口中嘟囔道:“这几个干部做得也太过分了。”
“可不是,部里也这样?”张逸夫一边给她倒热水一边问道。
“不是的,至少我所见到的不一样。”夏雪接过水杯说道,“一般越基层,做得就越厉害,部里反倒看不出什么问题。”
“也对。”张逸夫琢磨着,当年冀北,牛大猛就是个土皇帝,说什么是什么,真想玩还不早飞了?反观部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大家都是个局长处长的,自然也收敛,至少看上去没什么明显问题。
“只是想不到。华北局这么重要的单位,他们还有胆子做到这一步,真的不怕惹到贾天芸么?”夏雪喝着水问道。
“嗨,贾天芸纯属帮我和晓菲出头,其实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做到这步我很感激了。”
夏雪想了想。而后点头道:“也对,她没必要。”
“对,没必要。”
“说真的,我觉得你也没必要。”夏雪把水杯握在手中不解问道,“省煤器这个东西又不是只有电厂用,又不是只能卖给华北局,我理解你在某些方面有精神洁癖,但也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吧?踏踏实实带着向晓菲去经营厂子,不理那些人不成么?”
“你看。你的意思是‘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这就是你的思路了。”张逸夫坐在夏雪身旁笑道,“第一,这种事躲不开;第二,我事还没做够,经验没积累足,水也没摸透,还不能走;第三。贾天芸对我来说是个莫大的机遇,我要抓住她。要走也要等做好这个工程再走。”
“我不理解。”夏雪只摇了摇头,“我爸虽然在有的方面不近人情,但大道理都教过我,官是官,商是商,非要做官商。官容不下你,商也容不下你。”
“君不见范蠡三迁,富甲陶朱?”对常人张逸夫自然不会这么问,问了也听不懂,但对夏雪就可以。他知道她一定明白。
一般人搞不清楚范蠡,也会知道勾践,也会知道卧薪尝胆的故事,也会听过这句话——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其实勾践的主要优点是能忍,但光会忍是无法复仇的。越国小地后来国力得以昌盛,完全可以归功于范蠡出色的内政以及经商天赋,他可以说是中国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经济学家。值得注意的是,他不仅学术过硬,看事情更是明白,清楚什么叫“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其实,这十二个字正是他发明的,在之后的每个朝代都屡屡应验。
主子勾践受了那么多苦,这么能忍,其猜忌心肯定也会变态到一定地步,在复仇之后难免不对元勋们下手,因此范蠡活得明白,完成了臣子该做的事情,便就此隐退经商。能人永远是能人,他换了个国家只想做点小买卖,但没用多久就富可敌国了,没了人生追求的他该选择什么呢?
他给了所有富豪们一个答案和榜样,那就是公益事业……
最终,他在春秋战国这个平均年龄大约三十岁的时代,活到了几乎一百岁,无疾而终,含笑归天。
伟大的人很多,聪明的人更多,但一辈子能在商、政、权三方面都能达到顶峰,还能全身而退,最后乐享天年,做个好人的,这位怕是首屈一指了。
果然,夏雪听了“范蠡”二字,立刻就按耐不住了,这简直就是最好的催.情.剂。
“别开玩笑了,范蠡是商圣,怎么能拿圣人做例子?”
“那孟母三迁不是为人津津乐道?”
“废话,那说的是孟母,又不是孟子。”夏雪果然脑子极快,一般陷阱是不会中的,她继而争辩道,“再说了,范蠡弃政从商,完全换了一个国家,离开了之前的地方,他的商业成就与政治根基没有任何关系。”
“你也废话,那会儿一个省就是一个国,出了三环就算出国了,现在你教我怎么换?”张逸夫也不遑多让,“时代不同,做法不同,那会儿没有党,你可以随便走,现在只有一条路——跟党走。”
“所以呢?”夏雪摊开双臂问道,“结论是什么?你依然坚持干部身份,就是为了保证政治正确性??”
她本意是调侃,却不料张逸夫非常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
“……”夏雪一愣,反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有必要么?”
“太有必要了,这是最有必要的。”张逸夫轻轻点了点床垫,“尤其是在咱们这儿。”
“我的意思是……”夏雪飞速转动思绪,“我的意思是,生产一个省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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