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之目光锁在他脸上,不解地问道:“那你赶着走做什么,我是洪水猛兽?”
方海粟心惊,总觉得江遇之快要窥破他的秘密了,遂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我挺忙的。”
“也是,你都是开公司的人了。”江遇之自己给他圆了慌。
方海粟垂眼,原来江遇之还是这么粗线条,自己不藏他也发现不了。他想着便平静下来:“是啊,得走了。”
江遇之晃了晃手机:“诶,留个号码吧。”
方海粟顿了一下,报出十一个数字,留下一句“再见”便匆匆离开了。
江遇之目送他离开,低头看刚才的照片,自言自语道:“还是有变化的呢。”
床头灯昏黄,营造出了一种温暖的气氛。方海粟躺在床上,身上搭着空调被,望着灯光发呆,眼睛发涩便眨眨眼继续。
粟粟不过是个略亲密的叫法,从小到大,他母亲就是这么叫他的。可这两个字一碰上江遇之的声音,就像有了魔力似的,每次都要在他耳边和心上来回好久,且越来越滚烫。五年里,他一直靠着回忆“粟粟”二字的感觉生活。这种感觉几乎已经融入血脉,今天猝不及防地听到“活”的,差点不争气地哭出来。
曾经多次决定把江遇之从自己的生活中抽离,每回都收效甚微,只能靠忙碌麻痹自己。这就是方海粟五年内的状态。
与失眠的方海粟不同,江遇之却是一觉睡到天亮,照常去公司上班。
前台小姑娘元气满满地喊了一声老板,江遇之点头,进了电梯。
他昨天晚上做梦了,梦见大学时代,梦见方海粟。
正式上课前是为期半个月的军训,尽管他们专业阴盛阳衰,铁面教官也没手下留情。
第一天下训,回寝室的路上,江遇之见方海粟脸上毫无血色,想及前两日的中暑,不由问道:“你没事儿吧?”
方海粟对他一笑,唇泛白:“没事儿啊。”
刚说完没事儿,人就倒了,江遇之环着少年,朝前面两个人喊道:“王礼仁,郝云,你们先回去,我带他去校医院。”
被点名的两人还一头雾水,返回来问道:“方海粟怎么了?”
“晕菜了。”江遇之把人背起来,“我先走了啊。”
“诶,要我们帮忙吗?”郝云道。
“不用了。”
过了一会儿,方海粟在他背上睁开眼:“不好意思。”
江遇之没好气道:“感觉我都快成你坐骑了。”嘴上不客气,却把人往上托了托。
方海粟虚虚道:“驾。”
江遇之气乐了:“再闹打你啊。”
方海粟笑了。
电梯门开,江遇之走进办公室,心道昨天被方海粟那张脸刺激到了记忆,都做梦了。他坐在办公桌前,转了一会儿笔,拿出手机,按到联系人页面,看着“方海粟”仨字出神。
昨天他好像忘记问一个问题了,突如其来的灵光让江遇之找到了拨号的理由。
“你好,这里是至雅翻译公司,请问哪位?”
江遇之听到陌生的女声,一愣:“这不是方海粟的号码?”
对方显然也是一怔,随即道:“请问是方总的朋友吗?我是他的秘书杨静。”
江遇之走到窗前:“嗯,是朋友,能把方总电话给我么?”
杨静看对面反应,猜方海粟是有意不让对方找到人,她为难起来:“这……不知先生有什么事找我们方总?”
江遇之沉默了一会儿,放低了声音:“杨静学姐,我是江遇之。”
杨静:“啊?遇之学弟?”
“嗯,这下可以把海粟的电话给我了么?”
杨静犹豫一阵,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江遇之和方海粟长得好,又经常走在一起,被整个学院称为二帅。老师都有所耳闻,杨静当然也知道。
江遇之挂了电话,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方海粟躲他躲得这么明显,他还不发现就和江清风一样二百五了。
还有杨静。她比两人高一届,但和方海粟担任同一职位,两班联谊时,难免走得近了点,关系一直不错,甚至还总被人瞎撮合。
昨天的偶遇仿佛按下了江遇之的某个不知名开关,这些细枝末节回忆起来毫不费力,且随时浮现在脑海里,就像刻上去的一样,年代久远又清晰可见。
江遇之重新编辑了联系人信息,把“方海粟”改成了“看你往哪儿躲”。
晚上在家吃饭,江母突然想起什么事,问道:“差点忘了,相亲如何?”
江清风呛了一下,赶紧把锅抛给了江遇之:“对方是我哥同学诶。”
江母:“这么巧?”
江遇之“嗯”了一声,问道:“你从哪儿找来的相亲对象?”
“同事介绍的呗,长相如何,人品如何?”江母期待地问道。江清风夹菜的手被江母拍开,“说正事儿呢,就知道吃。”
江清风看江母夹走了合眼缘的那块肉,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诶,妈,我看他和哥配诶。”她深深看了江遇之一眼,“啧,越看越配。”
江母闻言一顿:“真的?”
“嗯嗯嗯,我发誓!方海粟看起来特别温柔特别细致,我哥那粗神经不就要一个这种的?”
江母是个灵活变通的人:“遇之,你怎么看?”
江遇之沉默了片刻,如实道:“是挺好的,不过我们已经分了。”
一道惊雷。
江清风捂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这,这是真的?你们有过不可告人的关系?”
对比起来,江母显然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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