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扛不住了,车子的外壳都给砸出好几个凹陷,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大多是看热闹,还有少数在叫好,他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失民心者失天下”了,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作为中国大陆“特种执法者”的一员,他也只是在为了工资而奋斗而已。
当然,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他把车子上的垃圾桶卡在那个破裂的窗户上,暂时抵挡住外面的飞刀。然后当他眺望着远方,殷切地盼望着公安局人员的到来时,他看见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近三十个精壮的年轻人,他们有的拿着刀,有的赤手空拳,就这么在纠纷的外沿把那群西瓜刀汉子团团围住。
这群人很奇怪,他们穿着整齐的服装,却看不出是什么制式的服装,行动迅速,看上去像是特别训练过的,而且他们出现后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动乱,像是在等待指令,在指令传达之前,他们不多嘴,也不行动,其整齐程度快赶上军队了。
目光在那群人中扫过,夏未来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恶心法拆迁时碰上的钉子户家的青年。那时候他还被这娃子揍了一顿,后来……后来这娃子好像嚷着要进蝉鸣来着……这么说……
夏未来瞪大双眼——这是蝉鸣的人?那么陶睿呢?他又要惹什么祸!
人太多了,他几番寻找都没有看见陶睿的影子,心里不免着急。说实话他还真不怎么担心自己被砍,他就怕陶睿又整出什么幺蛾子,被请去警局喝茶。
正在这时那群人突然开始了动作,几乎是两三分钟的事情,那些西瓜刀汉子全部缴械投降。周围的群众还没反应过来,那四两农用卡车就被人开走了,再然后……夏未来眨了眨眼,那群人迅速撤离,像他们来的时候一样莫名其妙。
而当公安局的人姗姗来迟时,所看到的仅仅是一地开膛破肚的西瓜,二十几个倒在地上的汉子,还有一辆破破烂烂的城管车。
事情,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去了。
第二天夏未来战战兢兢地去巡查时,那条路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通畅,再也看不见占道经营的西瓜贩子。
此时此刻,他心里五味杂陈。
昨天晚上他想向陶睿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陶睿给了他一个电话说生意上出了问题晚上不回去,断了他追根究底的念想。
他高兴的是,在陶睿的主持下,蝉鸣的确很上道,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莽撞行事。然而他担忧的是,眼见蝉鸣越来越壮大,陶睿是不是会牵扯进什么危险的大麻烦中,毕竟他所从事的行当不像表面上那么干净。
真是,怎样都不安心啊。
夏未来也很无奈,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在乎那小子的事情了。
他下了车子,由于昨天的那辆车还在4s店,他们今天只开了辆小面包,空间太小,他嫌憋闷,就下车散散步。
四岔路的红灯亮了又灭,斑马线交错在一起,他没有刻意选择过哪条马路,只是手插口袋随意晃悠。就在这时,他在马路对面看见了一个熟人。
他顿了顿脚步,随即向那人走过去。
怎么这样凑巧,他们之间总是隔着斑马线。
“嗨,项越,好巧。”
“……一点都不巧,我在这儿蹲点才找到你。”项越苦笑着说。他向着路边偏了偏头:“我们去喝杯咖啡吧。”
夏未来往咖啡里放了三袋糖,搅拌着搅拌着,他发现,糖化不开了。放弃地丢下小勺,他问:“项越,你前妻的事怎么样了?”
项越微微愣神,答非所问地说:“夏未来,杜柠是我的恩人。”
“唔。”夏未来答应一声,喝口咖啡,很烫。
项越继续说:“我不爱她,但是她给了我最初的事业,还给了我宇哲……她有困难,我不可能丢下她不管。”
“唔,我知道,你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夏未来说,“而且我还知道,杜柠是真的爱你。”
项越看着他,一时没有言语。
“那么,你们究竟怎么样了呢?”
项越喝了一口黑咖啡,很香很浓,他喝得也很优雅,那份优雅是夏未来望尘莫及的。等到苦味散去,他才说:“复婚,我的财产分给她一半。”
夏未来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讽刺的是,他觉得心里有点疼痛,不是因为项越的复婚而疼痛,而是有一个声音猖狂地笑着,笑着,大声对他叫嚣: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个傻逼!
夏未来想反驳这个猖狂的声音,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他觉得,也许这是个值得庆祝的事,无论对他,还是对项越,还是对杜柠,还是对宇哲。
他与项越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在庆祝,这一刻也不例外。
于是他端起咖啡杯,做豪气干云状,跟项越的杯子碰了碰:“兄弟!恭喜你!干!”
……夏未来走得干净利落,如同他干掉的这杯咖啡,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项越看着夏未来的杯子里沉淀的白糖,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里直到华灯初上。咖啡厅里的音乐轻轻地响着: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那人也唱过这首歌。
项越记得,那天江边的风缭乱了那人的视线,如今想来,他的话就像是预言。他真的很能预言未来,从一开始他就把一切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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