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这个蠢货也会被人送上断头台的,你等着看吧。”公爵的口吻当中充满了蔑视和讥讽,“他想要扮演一个革命者?呸,一条白狗想要扮演黑猫?亏他想的出来!菲利普,你以后一定要记住。再怎么改换门庭也好,你也是个贵族,是特雷维尔家族的后代。你永远不会成为一个暴民,哪怕演得再像也一样,给我记住!”
特雷维尔家族对奥尔良家族的蔑视与不屑,从这一代人就开始了。一直延续到第四代。乃至最后。
而就在特雷维尔公爵平静地走上断头台之后一个月,奥尔良公爵也被送上了断头台。
………………
1792年10月
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两个少年慢慢地朝前走着,他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
在之前,因为暴民们的攻击,他们的马车不得不被抛弃了,而带着他们逃亡的老仆人也不幸死于流弹。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路潜行。
他们困倦,他们疲惫。他们饥饿,但是他们没有停下脚步。
驱使着他们继续前行的,只剩下最后一个信念,往东走往东走,那里就会安全,至于那里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他们已经懒得去想了。
在多日的流浪之后,原本还算整齐的衣服,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是否还能够提供遮风保暖的能力已经很值得怀疑。
至少对维克托来说,已经非常值得怀疑了——从几天前起,他就发起了高烧,而且越来越严重了。
原本养尊处优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兄弟两个都缺乏相应的准备,出现这样的结果,也不足为奇吧。
他们一路上吃着野果和从田地里偷到的蔬果,就这么强撑着一直往东走。
“哥哥?”一直沉默不语的弟弟,突然开口了?
“嗯?”菲利普只用了一个音来回答,他不想多说一个字,免得浪费宝贵的精力。
“哥哥,我走不动了,你就让我先休息一会儿吧。”维克托原本白净的脸上,此时因为高烧而变得有一种奇怪的酡红,“你先走,等我休息好了,我再来追上你。”
一边说,他一边委顿在地上,瘫坐了下来。
他脸上勉强挤出了笑容,再度说了一句,“你先走吧……”
“蠢货!”他的哥哥斥骂了他一句,“如果我走了,你还活得下去吗?谁给你找吃的?你想死吗?站起来!继续跟我走!”
“抱歉,我走不动了,”维克托带着歉意笑了笑,“哥哥,对不起。”
接着,好像是用完了所有力气一般,他面朝天空,倒伏在地上。
他口中似乎喃喃自语什么但是菲利普完全没有听清,然后很快连低声的自语都没有了。
“维克托,站起来!”菲利普对躺在地上的弟弟大声喊了出来,“蠢货,站起来啊!”
空旷的田野里,只有他的斥骂声在四处回荡。
“我在父亲面前发过誓要照顾你一辈子的,蠢货,你想让我失约吗!站起来!给我站起来!站起来啊!”菲利普一边斥骂着自己的弟弟,一边用手重重拍他的肩膀,“听到没有?我叫你站起来,不要死……不要死!”
但是弟弟并没有回应他,只是趴在地上,两眼紧闭着,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
“蠢货!”菲利普又骂了一句。
然后,他把自己的弟弟强行拉了起来,让他伏在自己的肩膀上,接着他就这样强行带着弟弟走了起来。弟弟全身发热,像是着了火一样,但是他好像毫无所觉,就这样半是背半是拖地,带着自己的弟弟慢慢前行。
他这样做,既是因为对父亲的誓言,也是因为恐惧。在他的内心最深处,他害怕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
他们都活下来了。
………………
1805年9月
德意志-杜塞尔多夫
特雷维尔两兄弟化名弗里德兰,已经在德意志生活了十年多了。
在最初,这两兄弟跑到德意志来的时候,身无分文,也什么都不懂。但是十年之后,他们重新又拥有了生活。
最初三年,他们一起在一个鞋匠那里当学徒,而后他们就跑到如今的定居地,开始作为独立的修鞋师而开了一间小店铺,七年过去了,他们的技术已经十分精湛,在当地小有名气。
十年过后的两兄弟已经成为了青年人,而且都结婚生子,他们的姓氏都被秘密流传了下来。
【在大革命时代,流亡国外的法国贵族们在“操持贱业”的时候一般都使用编造的姓氏,以免“有辱先祖”,而且他们也只和那些同属流亡贵族的家庭通婚。只有在家里,他们才使用原本的姓氏。】
十年的生活,让特雷维尔公爵的两个孩子学会了很多,抛下了很多,但是有一样东西它没有夺走,也不可能夺走——那就是兄弟两个重新光耀门楣、重建特雷维尔家族的决心。
这一天,在兄弟两个的工作间里,维克托再次向自己的哥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哥哥,我想回去。拿破仑最近又发出了敕令,只要我们这些流亡贵族回去,他就会把财产和产业都发还给我们,还让我们进他的宫廷。”
“再看看吧,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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