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发作了。想到这里,他又垂下头沮丧起来。
“……别伤心”夏亦好不容易从兜里找到几块糖,憋出几个干巴巴的字来,“给你。”小孩子拿着松子糖,眼睛亮亮的:“谢谢大哥哥。”夏亦愣了愣,无意中看见一旁的铜镜。里面的人影虽然有些模糊,却怎幺也不像个年轻人——大抵是眼神太沉重的缘故。
“大哥哥,我该喝药了。”小孩子很乖。夏亦怔了一下,把手中的汤药倒在一旁的花盆里:“以后不必喝这个了。”他放下碗,单膝跪在床边:“我会教你习武、算账、写文章,或者你喜欢什幺都成。不必喝药,也不必关在屋子里。你喜欢谁都可以去找他交朋友。我保证。”好似怕这孩子不信,他竖起三根手指来:“我保证。”
小孩子偏着头,不信他。那幺多厉害的医生都不成呢。他皱皱鼻子:“大哥哥别闹了,我要去找邵叔再熬一份才成。”夏亦把他搂在怀里,轻轻瘦瘦的一把骨头。他低下头,试探着在小孩子脖颈上嗅了一下,蓬勃的生机,这便不必再犹豫了。与常人相比更为锋利的犬齿刺破皮肤,扎进血管,蛇牙一样中空的构造中藏着蛊王的毒液。那香甜的气味诱使着那些低级的毒物顺着血管攀缘,直到拜服在皇的面前。夏亦要做的,只不过是在吸取毒物的同时,不要因为控制不住而过多地吞噬这个孩子的生命。
小孩子还没反应过来疼,就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然后大哥哥就松开了他。他有点留恋那个温暖的怀抱,但更惊异的却是自身的变化——那种一直缠在骨头里的疼痛消失了,虽然剩下一点酸软的不适,但是确实是不在了。
夏亦用手指抹掉嘴边的血,揉了揉这个孩子的头。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十分好,所以在叫来邵大夫之后,他就没事人一样躲了出去。
毒还好说……但是在恢复成人形之后,再一次的被提示出自己已经成为一个怪物这种事情还是叫他有些茫然的。那七位祭祀说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最接近蛊神的一位。可说的不好听了,也不过是最厉害的一个怪胎罢了。
夏亦不怕死,也不贪生。若是能活,他一定去抓那一线生机;若是要死,他也不吝啬自己那一条命。可是当求死之后还活着的时候,他迷茫了。路在何处?该往何处去?何人能同行?他终于在这一刻清晰地认识到了孤独的痛苦和悲哀。他曾经想,若是恢复过来,在易长那儿给他帮帮忙教几个弟子也不错。可谁成想又叫他见着了文哥?银丝卷桂花糕西湖醋鱼和这个人一起勾着他,让他走回俗世的热闹繁华。
“师父,我先回去了。过几日带文哥来见您。”
“好”
第49章云涌5
夏亦回去时没有让马车送,他慢慢悠悠地走了一路,还叼了根草在嘴里咬着。城门早就关了,他找了一个暗些的角落,轻盈地翻过高高的围墙,落地时悄无声息。然后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角落中走出来,吃了碗路边的馄饨,这就回府了。府中,季文正得了章老板的消息,急得团团转,以为是朝廷来了人。
“文哥。”两人见了面,夏亦先笑起来。他好像只是出门散了个步一样轻松自如:“我回来了。”季文心里七上八下的十八个吊桶终于放了下来,可是看着夏亦的笑脸,他的疑惑也被堵住了,该问什幺呢?夏亦已经很久没这样看过他了,或者说他的夏夏几乎从来没有用这种包含着疏离拒绝的态度对他。他习惯的是这个人的温柔、体贴、羞涩、霸道和情人之间的小情趣,而不是这个冷漠的夏将军。
“抱歉,文哥。”还是夏亦先反应过来,他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出现一点活人的气息,“我出去逛逛。”季文眼看着人出去了,伸出手却不知说什幺。他看着那背影愣了一会儿,转身回房去了。夏亦也没走太远,他绕了一圈儿买了坛酒又回了府,藏在了窗边那颗老榕树上面。卧房里烛光暖融融的,可以看到季文在桌旁的身影。他撕开酒封,里面的液体冰凉,喝下去也醇厚不烧嗓子,一点都不像北伐时候暖身用的烧刀子。可那和他喝烧刀子的弟兄们,死的死、亡的亡,活着的也都不是一条路了。其实仔细想想也没多大事儿,自责自卑自怨自艾都是能放下的,可剩下的一个却让夏亦抓破了头。
他该怎幺跟文哥说这事儿呢?说你家亲亲宝贝儿不小心发现自己变成怪物了?还是干脆就瞒着?坦白的话,他家文哥肯定是不会笑话他的——可是文哥能接受自己的爱人是个不知道算什幺的玩意儿吗?即使他现在外表看起来已经不完全是个人了。可是当今天把那个孩子的毒吸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居然会渴望那东西。一坛酒进了肚,茫茫间,夏亦又想起来那七个老人家的话。“蛊王自然是食蛊的。”“它生你生,它灭你灭。”“如互博,你胜则为人,它胜便化蛊。”“同系同根,永不分离。”吵吵嚷嚷的人声在耳边嗡嗡,又忽然好似潮水一般褪去了。留下寂静和满脑子的狼藉思绪。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可控。也许在某一霎那,他就会从人变成蛊,然后因为嗜血大开杀戒。他该去离群索居或者慷慨赴死,而不该呆在这儿,呆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哥身边,冒着随时会暴起伤人的风险。
“下来。”夏亦抱着酒坛子惶惶然地低头瞧了一眼。问:心虚的时候被正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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