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情关难过。”
石之轩尴尬地恨不得当场把那幅画扯下藏起来。
侯希白这崽子!
他画的阿昊有那么多张,哪张不是揉作一团废纸扔了,怎么还有漏网之鱼,还被这孽徒装裱了起来!!
便是一贯厚脸皮的石之轩,此时也有些顶不住。
列震北听到前半句,还当萧昊只是恭维,听到后半,却来了兴致:“道长慧眼!此画正是出自昔日魔门花间祖师石之轩之手。”
石之轩:“……”啊,被拆穿的好彻底。
萧昊露出讶然的神情,看似只是淡静谈风月的模样,接道:“花间同万花竟还有这种渊源。”
烈震北笑道:“是啊,先祖看中石前辈画艺绝伦,多次想邀他入谷继承画圣衣钵,但直至破碎虚空都未能如愿;石前辈同先祖亦是感情深厚,后来一手栽培了多情公子,破碎虚空追随先祖而去,还放下话来,要花间派同万花永世不得为敌。”
他见石之轩反应有异,却全然不像自己预想中该看到的那种,心中也是十分奇怪,“可惜时过境迁,万花待人接物一如往常,花间派却早不是昔日的花间派了。”
石之轩面色微冷,出言道:“阁下似乎话有所指?”
烈震北瞥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他缓缓转过了身,朝那些牌位恭敬行礼。
石之轩和萧昊对视一眼,交换了各自的讯息。
——哦豁,你徒子徒孙欺负我家离小经。
——这群不肖子孙!太欠收拾了!
既是谷中规矩,该遵守还是要遵守。萧昊拜的是孙思邈,自不会有何抵触;石之轩亦对这些杏林妙手十分敬重,也恭敬拜过;飞白更不必说,他来此是求生,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
烈震北见他们态度配合,心头松了几分。
他一边同萧昊谈论着书画,一边引他们往水月宫落宿,“枉我深居谷中,自诩学识不凡,却不想天外有天,道长真令我惊喜。”
修道之人大多清净自持,对这些风花雪月之事向来不屑一顾,却没想到这传闻中一心向道深居山中的纯阳子,竟也吟风颂月信手拈来。
烈震北浸淫万花七艺多年,此番意外遇到七艺无一不精的萧昊,恨不能与他立时举酒共饮、听松风、闲对弈,竹间明月下论流风回雪。这纯阳真人,就如画上点墨孤影的白鹤,既出尘孤绝,又如雪通透、性冷而雅。
想来传闻有虚有实,以道长的风骨,必不会轻易被慈航静斋之流所蒙骗,被她们引来万花之说或许是讹传。
看在道长的面子上,且认真保下这飞白道长的手臂罢。
烈震北至此方才有了全力救治飞白的念头。
原先他只打算救飞白性命,至于武功还在不在,手臂还能不能用,他却懒得费精力去管,现下倒不嫌麻烦了。
快至水月宫时,烈震北瞧萧昊注视着通往黄道仪的那条断掉的吊桥若有所思,微笑道:“那是千机阁所在,万花自隋末谷主破碎虚空后,就封锁了去那里的道路。这几百年来,传承断绝,也无人懂得黄道仪的用法,故没人再想过把这桥接上。”
萧昊对万花后辈们的听话很欣慰,他这一路考察烈震北的学识,也觉得万花没被辱没了名声,相较之下,石之轩这边就难言许多。
待安排好他们的落脚处,烈震北才带着飞白去医治,让萧昊和石之轩在谷中随意游览。
萧昊知烈震北治愈飞白需耗些时间,闲来无事,便翻出不死印法,专心参悟。
石之轩给他不死印法,是想他堪破生死与执念,不要深究罪孽和因果,但是否另有拉他一起下水的目的,却不得而知。
只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若一直被上个世界的魔障牵累,等他遇到这个世界的大宗师高人们,动手之前便先落下乘,那时反而更加危险。
问道于天,闻道在己,清则通明,静而达意,归根结底不过一个“悟”字。他能看清自己症结所在,做不到的只是“放下”这一步。
所谓命理,不过是以血泪磨平豪纵者的傲骨,以束缚抹杀疏狂者的逍遥,以世俗割碎叛逆者的狂妄,这世间理想与现实从未曾对等过,忏悔与自辨也只是弱者开脱的借口,千秋广厦,唯道无极。困于已不可挽回之事,作茧自封,又岂能真正堪破。
心能放下,才是真的放下;己不由心,身又岂能由己。
“道”,是行与首的结合,首行之,则是用脑,是谓“透彻”;行其首,则是依脑中透彻而行,是谓“顺道”。
合而言之,即明其道,而后依其行。
此间智慧,便是“道法”。
他反其律而为之,先行之而后思道,自然囿于泥淖,长久不得脱。
不死印法正是助他将自我矛盾的心理联结起来的一根车轴。道家修今生,佛家修来世,今生是为此岸,来世却在彼岸,而过往皆不可追,只在心中,是为“人”。
不死印法讲求的,正是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在有和无之间化解矛盾,冲破限制。
道德经有云,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他矛盾着的过往,不正是深知本性向光明,却守持着混沌昏黑的态势,而做下的种种行为吗?
于心无悔,于道无违,于旨无过,轮回无咎,那便再没有什么了。
事去则忘,如浮云过空,无论心中有事无事,皆可常若无心。
无心之心,是为道心。
常应常静,常清净矣。[注]
一处通,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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