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白的灯光下,方行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他说:“为什么要跟那个人去那里?就……真的不能忍吗?”
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但方行远却像被猛扇了一记耳光,整张脸都烫了起来。
他瞪着骆遇川,眼睛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进了雨水的缘故看上去有些发红,他问:“你什么意思?”
骆遇川沉默。
方行远突然激动地嘶喊:“我不是你啊骆遇川,我是人,我有感情的,我有正常的需求有yù_wàng,你他妈不能给我的我为什么不能找别人?”
他还喊了些什么骆遇川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最后方行远吼着“你就抱着你的冷静理智一起进坟墓吧!你这个冷血动物!”,然后就狂奔出去,仓皇地消失在雨夜里。
那之后两人关系跌至冰点。举报的事一出,方行远如临大敌。他这才知道那晚他逃走之后骆遇川发生了什么事,他怕极了,怕跟这事扯上关系,为表清白似的,一开始他常附和那些对骆遇川的冷嘲热讽,后来说得多了,他甚至成了带头的那个。可他嘴上说得越毒,心里就越怕,怕骆遇川把他招出去。
他开始恨,他想,要是没有骆遇川,他就不会跑出去跟人约炮,或者,骆遇川不来掺和,就不会惹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现在也就不会这么担惊受怕。
学校的调查没有费太多的周章,证实骆遇川清白的公告一出,原先看好戏趁机踩两脚的同学渐渐收了声,而方行远却陷入了一个怪圈。
他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骆遇川是他所遇见过的最好的人,面对骆遇川,他依然感受到自己被他的魅力所吸引,甚至那吸引对他更胜从前,可是他也无比清醒地明白,他和骆遇川再无可能。
后来,他曾经想,要是骆遇川当时把他供了出来,而不是从头到尾都不曾提到他在事件中的存在,是不是两人还会有些别的转机,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一想法。
从头到尾都不曾提到他,这就是骆遇川的态度,坚决,不留余地。
他这才发现,自己有多恨骆遇川,就有多喜欢这个人,可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错过就是错过,世上并没有后悔药这一灵丹。
对方行远这纠结扭曲的心态,骆遇川不是全无感觉,只是从他决定放手那天开始,方行远在想些什么,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连带的,对他在举报事件过程中的态度也没有任何的期待。
骆遇川说:“面对危机,人总是会有自保的本能,何况他有没有为我发过声,真相都无法改变。”
江淼不甘地问:“你就没有怨过他,恨过他吗?”
骆遇川却像有些不解:“为什么?”
江淼沉默了,知道自己问得多余。
他内心感慨良多,连累别人无端蒙冤的这么多年一直心怀怨恨活似一棵带毒的仙人掌,而受了委屈原该睚眦必较的却始终光明磊落。
他想起吴瑕向他求救那晚,他当时急糊涂了责怪骆遇川太冷静不近人情,哪里知道骆遇川也曾这样帮过别人,他懂了骆遇川的担心,也明白了当时骆遇川为什么会有那样受伤的表情。
江淼抱住骆遇川,脸贴在他肩头,骆遇川搂住他,心知他恐怕还要花些时间才能平复情绪,正想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就听到怀里的人肚子发出诡异的一阵咕噜声。
“我饿了。”江淼淡定地说。
骆遇川忍着笑:“好,我去做饭。”
江淼马上跟着他站起往厨房走:“我来帮你。”
“那你可要小心,别再摔碗了。”
“哎呀,一个小失误,你不要揪着不放……”
这天午休完,吴瑕又坐在沙发上开始看乔锐格让韩秘书给他找的书,虽然乔锐格提出在他的办公桌旁边再加一张书桌,可是被吴瑕拒绝了。
“有茶几就行,再添张桌子做什么,不协调,不好看。”吴瑕说。
其实他只是觉得,照乔锐格的意思往办公桌旁加一张小书桌,他会有种小学生被家长监督学习的羞耻感。
他看一会儿,就趴在茶几上往笔记本上记两笔。自从他表露出想学点东西的意愿后,乔锐格先是让他学财会,可他看到数字就头痛,乔锐格又建议他改学文秘,看了韩秘书找来的书,吴瑕决定试试,至少勉强能看懂。
他正写着,听到门外韩秘书似乎在跟谁说什么,紧接着办公室的门就推开了,一位容貌极美气质高贵的妇人走了进来,韩秘书略有些尴尬地跟在后面。
吴瑕急忙站起来,韩秘书适时地开口:“乔夫人您稍等,乔总正在开会,我这就去通知他。”
吴瑕眉头一跳,乔夫人?乔锐格的……妈妈??
他正心惊,韩秘书已经转向他说:“麻烦小吴先生替我招呼一下乔夫人。”她说完,朝乔夫人躬了躬身退了出去,显然是忙着通知乔锐格了。
宽敞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吴瑕和乔夫人面对面,他毫无心理准备,面对乔夫人探究的目光脚底发软,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说:“夫人好,您……您等等。”
他弯腰慌慌张张地收拾摊在茶几上的书和笔记本,又把顺手乱扔在沙发上的资料收起来,还往沙发上拍了拍,让到一边,对乔夫人说:“夫人您请坐。”
乔夫人一直默不作声地在旁边看他忙活,这会儿也没说什么,微微笑了笑,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
“夫人您要喝点什么吗?”吴瑕背着手恭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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