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逃跑。
毕竟是齐国的兵,卢渊对现在才开始有人跑路这件事感到十二分震惊,他本来以为刚开打就会有人浑水摸鱼开溜,但他们已经坚守了半月有余。
第一个跑的不做他想,正是秋全。
那个老奸巨猾的齐国守将,卷了大批金银珠宝就跑,他戍守鹤临多年,熟悉周边地形,顺着山麓小道,趁着夜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了什么方向,士兵发现的时候他的房间早已人去楼空,兵符和盔甲搁在桌上,只带走了财物。
走吧走吧,卢渊鄙夷地想——能走到哪儿?到处都在打仗,这烽火一日不停,你带走的金元宝就和石头块没什么区别,拿着钱,都不一定有卖东西的地方开张。
轰——
城门下,还能战斗的士兵木然瞪着大门,唯有卢渊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水。
轰——————
攻城锥破门而入,急着立功的士兵挤进了大门,还没看清门里的景象,便有雪亮的长剑当空划下。
于是后面的人顶着纷纷扬扬的血雨,愣了半晌,长剑翻转,再次割喉而过!
大门倒塌,尘土与鲜血中,年轻的守将持剑而立,背后背着绣有龙雀的旗帜,一人,如同千军万马。
我在,此关在。
“杀啊——————”
五国联军爆发出震天欢呼,卢渊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甚至连对吼回去的心情都没有——太蠢了吧,喊得声大就厉害了?他冷笑,手腕翻转,剑刃立起,第一个冲上来的士兵与他的目光相对,从中看到宛如深渊寒潭般的杀意。
然后他呆住了,寒潭里倒映着他可笑的嘴脸,他以为他会是第一个冲入关内的英雄,对方不过区区一人,敌将身后那些士兵都已经疲惫不堪,互相搀扶了,还有什么好怕呢?
接着他发现,被大吼声硬压下去的恐惧卷土重来。
卢渊扬手一剑,剑光圆满银亮,横排冲过来的敌人尽数在他一剑所成的圆弧之内,血溅在城门残骸上,洒在墙壁上,洒在他身上。
来吧!
年轻的守将放声大笑,我在,城在!
……
天衍城的皇宫第一次如此冰冷,没有宴饮,没有朝拜,年老的皇帝站在高台上,远远看着宵禁中的皇城,一片漆黑的城市没有任何市井传闻里鼓吹的繁华,宫城的灯幽幽暗暗,就像是衰颓难挽的江山。
脚步声从他背后传来,皇帝破天荒地回了个头,便看到了满头华发的曲凌心。
他有一瞬间的恍然:“你……原来你的年纪也不小了。”
曲凌心沉默无言。
片刻后他说:“长公主殿下仍在督促中原战局,前方战报,鹤临关即将破关,如果蓝珏肯退兵谢罪,仍可以回他的南境,做个藩王,若是他依然强攻,梁国孤云军会为我们守住东洲关隘,而五国联军,将会深入南境腹地,杀他个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皇帝叹息一声,“凌心……你说的……仿佛南境百姓不是我朝子民一般。”
曲凌心发狠道:“那是贼人故土,便是屠城也不为过,您还有心情怜悯蓝珏的家乡?”
“不是。朕只是想到,即便真的屠光了南境,天下就无人反抗了吗?到时候,朕的御座下空无一人,没有臣民的皇帝还算什么皇帝。”
老人再次长叹一声:“到时候,你要我做你一个人的皇帝吗?可是满天下去算,你曲凌心才几点斤两?”
他又说:“朕那个妹妹,胡闹那么些年也没有过够瘾啊。”
“陛下,怎可如此消极,我们还有赢面!”
“赢?”皇帝冷漠地指着一片漆黑的城市,“我们早就输了。”
……
卢渊扔掉手里的剑,踉跄了一下,夺过敌人的兵刃,反手将它捅进敌人的胸腔。
但是他们太多了……
剑刺入他的身体,然后他的敌人们发出了惊喜的欢呼——原来敌军是会流血的,他不是什么新式科技制造的装甲机关人,他竟然有血有肉!
城门门洞很窄,所以战士们在这里短兵相接,并不是什么大规模的场面,看上去就像一群人排着队与卢渊车轮战,幸好如此,五国联军的将领催促士兵们尽快拿下这最后一块硬骨头,但是几个时辰过去,鹤临关守将俨然把自己变成了一道城门。
猝不及防,长木仓从人群背后伸出,急不可耐的将军一木仓刺出,连带自己手下一起穿透,带着血肉的木仓尖终于命中卢渊的胸口!
“给我杀进去——”
他大吼,抽回长木仓,甩掉枪上自己人的尸体,带着残忍的胜利笑容,看着阻碍了他几个时辰的敌人。
卢渊平静地低着头,看了一眼胸前的洞,这道血肉城门终于也破了。
但是不疼,卢渊眨眨眼睛,不是因为濒死感官失灵,而是,真的不疼?
他摸了摸脖子,摸到一个奇怪的圆柱形物体,那东西刚才忽然命中他,然后他下意识伸手拔了下来。
拔这东西的档口,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咦?为什么不出血了,我的血流干了?
宛如幻觉,某种银色的光划过天空,仔细看去,那像是一双张开的翅膀,火车的轰鸣不知何时停止了,黑色的钢铁巨兽缓缓喷着白烟,停在关隘下方,一节车厢被从里到外的某种大力撞开,从中一道银光一飞冲天。
蜂鸟上线,能量值全满,武器系统加载完毕,驾驶员联线成功——
真正耗时的不是火车把蜂鸟运过来,而是韩逸那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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