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祝摇了摇头,“看不大懂。”
适时承贵过来与他耳语一番,晏适容眉头一蹙,对李祝道:“吃完了便回去。”
李祝也晓得这人要送客了,于是麻利地拍屁股走人。这么多年,小王爷对上薛措的事便会手忙脚乱。若说他不晓得晏适容那些心思,那么这些年兄弟当真白做了。
《桃李录》是他拟的,但这册子却是为了给晏清看,看看他弟弟是多么fēng_liú浪荡,平庸无能。一心寄托于风月的人,自是谈不上什么威胁了。
可李祝晓得,晏适容远比大家看到的要聪颖敏慧许多,先皇怕他日后招致事端,为他皇兄所不容,还赐下一块免死金牌。
晏适容回了书房,新送的信压在桌案上,晏适容越看,眉头蹙得更深。他思忖了许久,终是提笔写下几封回信。
那信便从白天一直写到晚上,厚厚一叠,封了几封,叫承贵派几个脚程快的赶紧送去各州府。
承贵接过信,看着晏适容发白的嘴唇,于心不忍道:“您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罢。”
晏适容不在意地招了招手:“已经七月了。”
承贵脸上煞白一片,嗫嚅道:“爷……那人还是没有音信。”
“算了。”
承贵想了想,还是从怀中掏出了几张图纸,递了过去。
晏适容看后眉头蹙得更深了,“你不必再为我网罗什么了,我是什么人,有什么命,其实生来便注定了。就算势力再大,该死还是一样会死。”
承贵吓得连连摇头:“您可不能这么乱想!”
晏适容从最里面一排书架后取出个巴掌大的红漆小盒,然后解下脖子上系着的金线,上头挂着个纹饰复杂的雕花玉佩——竟是这小盒的钥匙。
“啪咔”一声,锁被打开,里面是几块指节大小的玉坠。晏适容将它们拢了出来,递给承贵。
承贵不敢接,他面色大骇,预料到晏适容要干什么了,忙道:“这可使不得!”
晏适容将玉坠放在他手里:“我……其实没什么可为他留的了,这些刚刚好,是我能拿得出手的,是能护他周全的。”
承贵小声说:“其实我觉得指挥史大人也喜欢您。”
晏适容听了这话,桃花眼烟波潋滟,却又不得不沉寂下来,提醒自己道:“他是喜欢女人的。”
——“他喜欢的女人有胸有腰有屁股,可惜做了别人的老婆。”
承贵刚要说话,忽然听到晏适容又咳嗽了两声,他连忙上前去拍晏适容的背。
约莫咳了好一会,晏适容才平息下来,对承贵道:“明儿给我买俩口脂。”
承贵连连点头,临走时不放心地看了晏适容一眼,后者脸色在烛光下更显苍白。
夜里,晏适容睡不着觉,披了件衣服便在院里走了,走到墙根之下,却发现有些异样。
恰巧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身手却比李小侯爷好太多,翻墙的动作连贯流畅甚至还带着美感,落了晏适容满面梅香。
薛措不知自己第一次翻王爷府的墙竟以恰好落到小王爷面前而告终,摸摸鼻子,一时神色有些尴尬。
两人继上回建春街不欢而散后又有十来日没见着了,月亮由亏转盈又转亏了。
晏适容道:“指挥史大人走错屋了吧。”
“没有,”薛措顿了顿,沉着声音说:“我是来见你的。”
“哦。”
薛措目光一直逡巡在晏适容身上,却再也没有说出别的话来。
晏适容恨自己这声“哦”把话堵死了,想自己平日里也算是伶牙俐齿了,怎么现下对着薛措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聊风景还是聊晚饭?
——你看这月亮大吗?
——你晚饭好吃吗?
晏适容一张嘴便是:“你看这月亮好吃吗?”
……让他死了算了。
哪知薛措竟还真的抬头去看了看天,漆黑一片,月亮也早已收进了乌云之中,想了想,认真评价道:“应该不大好吃。”
晏适容:“……”
两人便在院子里坐下了,肩并肩看着天。
忽听晏适容问:“你在朝中还好吗?”
薛措想,大抵是吴骁那事也传进晏适容的耳朵里了,“无妨。吴骁这人城府颇深,背后势力也大,你勿与他来往。”
晏适容点头:“他那年纪我也的确不大愿意与他来往。”
薛措看了他一眼,低声问:“年纪轻的……你便愿意来往了?”
不知何时薛措的手已经绕到了他的背后,虚虚揽着,越靠越近,晏适容只觉心跳加快,不知是答什么,胡乱点头:“愿……愿意啊。”
薛措手收了回去,似乎在生气。
晏适容眼珠子转了转,也不懂薛措在气什么。
两人沉闷地看着天,薛措声音更低沉了安定以后,再给你办上一桌七心宴,挑选王妃。你怎么想的?”
晏适容反问:“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惠妃的意思?”
“有区别吗?”
晏适容看了薛措一眼,“当然有区别了。”
皇上归皇上,若是江月那么心急将他打发了,多半还是为的薛措。
良久,晏适容小心翼翼地问:“那么,你的意思呢?”
刚问完,那熟悉的憋闷的感觉涌上胸口,晏适容背脊一阵寒凉,他推开薛措便往房里跑,几乎是落荒而逃回了房。
后背冷汗直冒,胸前恰似火炙,晏适容沿着闭合的门扇一路滑坐到地上,用帕子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来。
掩抑的咳嗽似小猫的呜咽一般,一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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