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吃不下了?再尝尝那碟肉丁酥油卷,若是好吃,孤再尝不晚。”祁谟手持一卷书卷,心思却不在书上。桌面摆了几样精致小点,荤点种类繁多,主子站着,本应立在一旁伺候的小奴才却坐着,两腮肉鼓囊囊地嚼动,手中捏着半块儿还未吃尽的鸭尾酥,远处的碟子里盛着三块儿油亮亮的蟹壳黄未动。
“殿下别再叫奴才吃了,都试过银针,样样都是好的。这……苏大人来了,没规矩了不好……”廖晓拂苦不堪言,眼珠子里的光宛如盼救星一般望着苏青松,屁股刚离了椅子又被压了回去。
“无妨,青松又不是外人。厨娘都说你身子太过单薄,多吃一些并无害处了。既然做了太子之舌,必然是要尽职尽责替主子一一试过。”祁谟的书卷搁在小福子肩上,缓缓将人压了下去,又道:“每样点心咬上一口,不必都吃干净了。喜欢吃哪样,不喜欢吃哪样,心中都记下来,往后叫厨娘照你吩咐地做便好。”
廖晓拂无法,脑袋重重一低,算是给苏大人磕头了,轻道:“奴才小福子见过苏大人,这……奴才没了规矩,还请大人莫怪。”
唉!苏青松摇头长叹,勉强一笑道:“无碍,太子喜欢瞧你吃,必定是看你吃相好,看着心悦,你只管吃就是了。”
小福子点头谢了恩,惴惴不安地将手在胸口抹了一抹,上好的料子就这么蹭出几点子油光来,只见他犹豫了下,指尖勾勾,伸着胳膊将那碟蟹壳黄挪了过来。
忍了半晌,原是爱吃这个。
祁谟笑笑,心里记下他爱吃的那几样,唤青松到一旁,说道:“苏大人可是将人请来了?”
“太子这戏未免太过真切了吧?”苏青松转而冷脸问道,“虽说假养宠宦这法子臣也首肯了,可殿下如调戏小娘子般也太过熟练了……”
“莫急莫怪,小福子还小,孤多疼疼他乃是人之常情,等他懂了事自然放他出去。”祁谟讪讪道,姑且先将眼前骗过去。青松人如其名,眼里不容沙子,若是叫他明白过来太子以真乱假,免不了又是一通叨扰。
“还望太子拿捏得住火候,免得害人害己。”
“孤心里自有分寸,大事在即,自然不会徒添烦恼。”太子离了廖晓拂,自然是另一幅面孔另一套心肠,零星柔情一丁点儿都不愿浪费给旁人,直言问道:“邺画师可是求来了?”
苏青松道:“自然,已在殿外等候。”
祁谟眸色一深,眼中的算计与苏青松不谋而合,相互一笑道:“那还不快请?户部侍中与工部侍郎的女儿入宫封了答应,是该叫她们露露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廖晓拂:师父!殿下今日午睡梦魇,挣扎许久,怕是有恶鬼压床,还是请个道士来画符吧?
陈白霜:不用了,这符殿下自己就画了,往后若是再有此状,拂儿务必端一盆冷水泼下去,一举将梦魇破除!
(洗衣服的粗使丫头向陈大公报,太子亵裤上貌似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第43章
廖晓拂捧着酥酥的蟹壳黄小口吃着,一点儿不敢浪费。殿下赏的都是好的,就连掉在八仙桌台上的面渣渣也要沾起来。忽然听见侍从传话,吓得他赶忙站起,只见一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徐徐走近,瞥过他时还对他点头一笑,干净的似潺潺流水清澈见底。
“奴才小福子见过大人。”廖晓拂拱手有礼道。那人并未留恋,跟着侍从踏入了太子的书房。
“邺浅见过太子,见过苏大人。”来人行礼道。
“邺画师竟然这般年纪就坐到了画院待招的位子上,实乃出众,想必是笔下如神了!”祁谟赞道,冲苏青松使了个眼色,苏青松轻声回道:“殿下对此人可放心用着,不必多疑。虽说邺画师是由武丞相亲自举荐,可此人并非好事之人,心中自有丹青。”
“非也非也,除却丹青,邺浅心中还有美人儿呢。”邺浅淡淡笑道,虽无市井之气却有过人精明之相,“邺某自小偏爱那些美的东西,人也好,物也好,活的也好,死的也好。只要是美的,自然装在心里。只要是美的,管它是好是坏,是正是邪,是男是女呢。”
太子听了当即变了脸色,自从对小福子的心意已定,就更听不得这般挤兑人的话了。复而咬牙又问道:“邺画师此次进宫,莫非丞相特意交代了什么?”
画师轻笑道:“交代自然是有,但从不从就不是他能管着的事儿了。就算我邺某愿意,手中的笔还未必乐意。”
“好一个手中笔!既然画师是如此放浪不羁之人,为何又愿替青松应了孤这差事呢?”
邺浅摇了摇头,点破道:“非也非也,不是臣应了苏大人的差事,而是看殿下愿不愿意准了邺某的请。”
“但说无妨。凡孤能办到的,力所能及帮你就是。但若是要孤替你谋财害命,那就别痴心妄想了。”祁谟坦然道。
“邺某一个执笔之人,又何来谋财害命之说?殿下可知邺某最为擅长为何作画?”说完便挑眉一笑,意有所指,道:“邺某最擅长乃是春.宫之画,故而采遍美人,只为将美人之极留于纸上,却迟迟未所得。实不相瞒,邺某今日前来,就是想求太子开口,能准外头用着点心的那位小公入画,不知殿下可否愿意?”
“你想画小福子?”祁谟脸上闪过一瞬戾色,问道:“为何想要画他?”
“无他,美人儿在骨不在皮,见着了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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