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决魔爪,沉鱼仍心存一丝希望。他只想完成任务,收了药,便带着落雁卷铺盖走人,再不同叶决纠缠;可最近外头风声紧,亦不便带着落雁同行,于是琢磨了好一阵子,才敢同落雁提起,岂料落雁一听说沉鱼要出远门,便主动说要留在叶府等他回来。沉鱼想这也罢了,正好趁此出门机会,顺便探路,好等以后离开叶府也有地方落脚,于是便找了个天朗气清的日子,动身北上。
听闻这姓萧的是辽国贵族之后,傍水而居,隐于枫杨之中;于是萧家上下,皆以水木为名。
萧家人平日深居简出,大都躲在家里铸剑,好些年才铸出一把,卖个好价钱,又够隐居好几年。虽然萧家兵器吹毛断发,享誉武林,可萧家人气焰乖张,也得罪了不少同道。沉鱼一路听来,越发觉得这萧澜阴阳怪气,同叶决一个套路,难怪要在家门口布机关,果然生怕人来寻仇。
这萧家庄地处偏僻,沉鱼问了好几趟路,才寻到枫杨树外的入口。正好那处有个酒肆,见天色不早,便坐下吃酒吃肉,一曰果腹,二曰壮胆,等到日落西山,才入去树林,刚行了几步,踩到根断树枝,惊的他往后跳开,才想起个事来。
那叶决只说有机关,却不说有多少,在何处,那要如何回避?害的那沉鱼步步为营,生怕行错一步。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只见天已渐渐黑了,更显得那树林密密丛丛,阴阴森森,却既不见机关,也不见叶决所讲那两个守卫。
沉鱼正心中纳闷,前头却现出一间大宅,门口挂了两个莲花灯笼,红光映绿叶,灯彩照门当,登时大喜过望,冷不防前头树上跳下个黑衣人,挡了他去路。沉鱼只道他就是守卫之一,刚要庆幸自己有备而来,可树林里陆陆续续发出跳下树的声音,似乎远不止两个人,不由得心下一凛,一摸腰间匕首还在,这才淡定了些,不等对方开口,便抢先道:「诸位,咱家是奉杭州叶家大少叶景岷之命,送书与萧……」
岂料他话未讲完,那群黑衣人不由分说,个个亮出把寒光闪闪的家伙,纵横交错,瞬间将他淹没。那沉鱼暗骂一声,深知不妙,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是有苦也说不出。
这沉鱼甚少同人交手,更是头一次应对这么一大群人。过的几招,发觉他们人数虽多,却忙而不乱,繁而不杂,看似训练有素,不似他习武全凭兴趣。前头一波被击退,不是立即再战,而是由后排补上,循环交替,那沉鱼只得一人之力,虽然守的滴水不漏,长久下去,实在是招架不住。
果然不消一阵,那沉鱼便节节败退,不能主动出击不止,还只能左闪右避,想必是先前房`事频繁,又疏于练武,渐渐发觉力不从心;对方更是连消带打,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挡的前头,头上又杀下一个;挡的上头,背后又被砍了一刀。
他自觉背后一麻,然后钻心的痛,顿时湿了一片,害他本不想伤人,这般一来,顿时怒从心起。本来只是来送书的,莫名其妙被打不说,屋里那萧家庄主也是过分,手下就在门口打人,怎的也不管下?
那群黑衣人见光是动刀逼不走沉鱼,又使了新法子。只听外头又似乎围了一拨人,却不靠近,疏疏落落的坐在树林里,只听一声银铃,四方八面,琴萧和鸣。这曲子沉鱼少时也奏过,曲调平和,无什特别,但放在这阴森密林里,却颇令人心烦意乱,起初还顶得住,不一会却头痛欲裂,胸闷作呕,只怕撑不了多久。
就在他分心当儿,手臂又被划了一刀。眼看前头就是萧家大门,沉鱼急中生智,冒着刀光剑影,攀上一棵树,把树折弯,离萧家庄的围墙近了些,便要跃上墙头,岂料一个落空,滑下墙外,好在他掰住那瓦片儿,硬是翻了过去,重重摔在屋里。
然而外头的人,并无乘胜追击。沉鱼昏厥了一阵,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伴着琴声,从不远处传来。沉鱼对这段曲儿,可谓是永世难忘。当时还在端州,若不是浮笙害他病发,当时在官家面前独奏的,便是他沉鱼,而不是他师叔逸清了。不过这人奏的甚不熟练,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他便循声寻去,走去庭院尽头偏厅那处,只见大门半掩,两人端坐厅中,一个是端庄少妇,披着件藕荷色衫子,透着里头的牙白主腰儿;下`身着条石青裙子,倒是头上的红头带儿十分显眼。他身旁坐着个汉子,着件灰色直裰,戴着顶旧头巾,看不清面容,正在低头吃茶。
那妇人抱着把五弦阮,奏完一曲,便同身边人道:「官人,咱家奏的如何?比的上你师姐么?」那汉子颔首道:「可惜师姐早逝,若你经他指点,必定突飞猛进。」那妇人听之,拨了拨鬓边乱发,笑道:「咱家只晓得拉风箱,弹琴的细致活儿,果然不太在行。」那汉子抬起头,见沉鱼在门口,笑道:「一说起师姐,他的得意门生就到了哩!」
沉鱼定睛一看,居然是师叔逸清;那妇人见他入屋,也放下那阮。沉鱼这才发觉他裙子几乎绑到胸下,肚腹微微隆起,似乎身怀六甲。自打师父过世,逸清就带着十几个弟子,在江宁府另立门户,此时出现在萧家,那萧澜还唤他官人,难道他两个成亲了?沉鱼打量一下那妇人,同逸清眉来眼去,甚是亲昵,又生的慈眉善目,毫无武林高手的架步。
正狐疑间,逸清便道:「鱼儿,这位是萧澜,萧庄主。」沉鱼连忙作揖道:「晚辈沉鱼,失觉失觉。」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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