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指按住颈背穴位,轻轻揉捏,此举确实有助于舒缓情绪,但掌心所涵盖的可都是人体要害,虽墨北半废,无法使劲,黑擎又哪能真不介怀,他表面假象浅眠,实则浑身战栗,毛发直竖。
「你这人可恨归可恨,我还没想过要杀你,况且你欠我这么多,就算把命陪给我也是理所当然。」轻声自语,就是在说给黑擎听,墨北右手继续指按,左手往他额上一拍,好似暗示他乖点,不要乱想。
重逢后,思绪纷杂,抗拒与闪避,墨北真没好好看过黑擎,如今丝弦俱寂,意心沈淀,方有闲情一窥。
穿云眉高扬跋扈,下镶一对深邃莫测桃花眼,时而狠锐,时而戏谑,放荡中霸道,不羁中fēng_liú,玩乐起来像见多识广的多情骚人,正经起来却又是冷酷残暴的无情帝王,然而十多年过去了,邪肆俊魅的脸庞还是一如当年勾引无数女人无怨无悔为他心碎。
「我这辈子碰过最大的风浪就是你,让我翻了船,丢了心,载浮载沈多少年,而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是交了一个好友,不畏风雨,来将我捞救。你诡谲多变,捉摸不定,刚好是讨海人最讨厌的类型。」墨北念着念着,瞄见黑擎左耳别着一只金银混铸耳扣,不禁撇嘴,自己双耳上还留有犹未闭合的孔洞──过去愚蠢的证明,他自己就晓得用耳扣,哼。
「你说要派名医良药给衍,有做到没做到,紫朵莲真的不给?万一衍死了……唉…还有别送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你以为叫人抬到院外放着不宣,我就会收了么,我不要,你没把我征服成功,也不必可怜到学纨裤子弟赠东赠西,还是你把我当笨蛋,收了几匹缎子,就会欢天喜地的投怀送抱?」捏到手酸,讲到口干,死薄幸的还不睡,墨北不做无谓努力,撤手。
「收敛一点,纵欲过度,眼角都冒皱纹了,不到四十却看来已逾不惑,秋儿几次同我玩笑说你脸老的快可以长我一辈了。」噗,讲到这个,墨北拿起铜镜自照,那影像跟十七、八岁的自己一样,话说他记得爹爹好象也是同个体质,五十岁多人还跟二十少年一样,娘常常抱怨,若是出了远门,陌生人一见他俩手挽着手,无不直起大拇指称赞:大娘好福气,儿子陪着出游啊。气得娘一阵青白,爹赶紧购些胭脂水粉赔小心。
其实娘略小爹三岁,天生丽质,温婉贤淑,就算不施脂粉,村里也没一个妇女比娘漂亮,可一跟爹站一起,就引人误会,爹的脸也是娃娃似的稚气,怎么在大海上晒来晒去,就是晒不出成熟风韵,但他是很伟大的爹,有着无比勇气,舍己救人,一直是墨北心中的骄傲。
就着烛光,一刀一划刻出他的思念,男娃娃是爹,女娃娃是娘,过几日就是爹娘忌日,他回不去,只在这里遥奠。
床上黑擎微微睁眼,瞧进墨北专注的神情,想想,双目轻阖,真的睡去。
隔日。
「皇上,该上朝了。」门外李祖提醒说道。
黑擎一震,甫醒就觉胸口闷重,双手迅雷正想排除威胁,清脆笑声止住了他的掌风,原来是小鬼。
黑朵早睡早起,发现凶恶的大魔王躺在身边,从害怕到试探,从试探到大胆,最后玩到坐在皇帝身上跳,不亦乐乎。
他竟然睡得这么熟…黑擎皱眉,拉开把口水擦在他衣上的小鬼,内室无人,他快速着装,走前瞥见铜镜,不由自主的趋前一照。「皱纹?」看不出来,似有若无…
「呿,朕在干什么。」自嘲,命太监把小鬼送回慈佑园,黑擎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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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木院并不特别,在西苑三宫六殿十六院中,虽是正式阁殿,却是最偏僻的一个,黑擎登基之时,八王府内的所有妻眷要通通移往后宫,其安置编排都交内侍太监处理,韩墨北是男妻,又已遭黑擎冷落多年,自然就分到了这么个远离中宫的地方。
从卧龙宫来此,快步也要花上半个时辰,黑擎却不由自主的再度日日报到,人家都摆明不屑你黑皇了,为何还要前来,黑擎也不甚明白,只晓得在墨北身旁的感觉十分独特,就算不被搭理,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也能油然而生一股安宁,异样愫苗悄悄滋长,他心慌慌,却如吸食罂粟般深陷泥沼,另一方面又为墨北顽固的拒绝感到焦躁。
「皇上。」黑离单膝着地,拱手抱拳为礼。
觉武场上,黑擎仅着绑腿武裤,上身赤裸,黑发编成长辫甩在脑后,熟练的操弄软枪,刺、挑、收,基本中的基本,任一个初学枪法的娃儿都会,但要连续二个时辰,速度、劲道与准度皆越加凌厉,就需功夫了。
「来陪朕练练。」他回身长枪一扫,精确的勾出黑离腰间长剑,拋于空中。
「臣遵旨。」适才那招,只要稍有差池就不能成,短一吋,触不了剑,多一吋,可就要见血,黑离一动未动,动颤皆无,他越身接下长剑,便与皇王缠斗起来。
黑离身为精锐禁军黑卫队之长,武艺自然不在话下,全玄武国纵然高手如云,隐者如山,想在黑离手下讨便宜者,也数不上几人,但与黑擎过了三百招,却日趋劣势,凉汗涔涔,非要凝精会神,生死相搏,才勉强持个你来我往。
黑擎年少时,诸皇子被叫到觉武场习武,除拳脚之外,尚要求熟悉一项兵刃,多数皇子皆选刀剑为器,独独黑擎提枪在手,师父私下问为何选枪?他答曰:枪为诸器之王,以诸器遇枪立败也。皇者选王器,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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