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咦?衍你的心疾…」甫才放心下来,又想到另一个问题,碧衍不够健康的身体怎堪旅途颠簸,碧城到这里可远呢,可看他的脸色…红润朝气,又不像带病之身。
「好了,都痊愈了!」他大力的拍拍胸脯,以示证明。「我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心情着实复杂,一方面厌黑皇不分青红皂白将你掳去,折你双手,一方面又为他派来的医者所救,是恩人、仇人还是敌人,都分不清了。」碧衍苦笑说道,若前一刻他见到的墨北是颓然狼狈的,那他必定会敌憎黑皇,但墨北看来虽然眉宇间稍有烦愁,但其余都还安好,这环境虽称不上富贵华丽,倒也处处幽静,别有趣味,颇合墨北的气质。
「你、你是说黑擎给了你紫朵莲制药?」墨北惊愕地扬声一问,紫朵莲是帝王之物,只供祭祖,就连历代黑皇在弥留之际,也不敢取之延寿,恐遭先人挞伐,贵重的程度不可言喻,他虽威胁黑擎,实也不抱希望,生死有命,但求人事已尽而已。
「我不知道黑皇是不是送来紫朵莲,他遣来的医者术之高明,碧城大夫只能望其项背,商讨研议也插不上话,因此所有治疗过程,包括用药拣选、熬磨成汤,全都是黑皇医者包办,但估计碧城的大夫见识浅薄,就算看见紫朵莲也是分辨不出的。」这也深刻让他感受到,封闭虽能偏安一隅,不受战火侵扰,但阻隔交流,也造成落后,黑皇一行医者驻留之时,医治好了许多以往在碧城都被宣告为不治之症的恶疾,那些医法是碧城大夫一辈子也没见过的,他病愈之后,下定决心前来玄武王朝,就是希望为碧城子民的健康,谋得一点保障。
「是么…衍,看见你没事真好。」或许衍的病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大夫夸大了,总之,结果好了就好。墨北欣慰。
「不过我有点讶异,没想到你真是黑皇的御妻,莫寒…喔不,应该说是墨北,韩墨北对不对?」不怪他用假名欺瞒,被人追讨之际,处处皆歹小心翼翼,他交的兄弟是这个人,名字不重要。
「是的,韩墨北,我只是他有名无实的御妻,他不放我走,我也只能待着。」晃晃脚踝上的金丝,囚禁的枷锁。
「原来是这个,别担心。」碧衍神秘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把黑金短匕。「黑皇应允,你可以自由走动了,这些天你歹陪我到城外寻访名医,可不能拒绝喔。」弯身俐落一划,无坚不摧的金蝉丝绳瞬间断成两截,碧衍惊呼,这柄皇家短匕还真够锋利。
「他亲口说的?」怔愕,轻快灵活的双脚,似梦一般。但黑擎怎么会…
「嗯,其实黑皇意外的好说话,在碧城时他对你那样冷酷,简直跟修罗魔王没两样,可昨天我在御书房与他会面,要求你作陪时,他只犹豫了一会儿便答应了,对了,这柄短匕他是给你的,收下吧。」碧衍没披露的是黑皇面色憔悴,目框隐隐红丝,看来是久未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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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十分精巧的玲珑短匕,匕柄与匕刃等长,刃背上浮刻有墨色的盘龙刀纹,手柄基底是纯钢一体铸成,柄身上一圈圈缠绕的绳子,原以为只是一般剑绳,细看之后,赫然发现那竟是乌黑版的金蝉丝绳,持在手上,森冷匕芒中不失纤细,还比一般匕首轻盈,墨北受创过的双腕也能操控自如。
墨北心绪如同千军万马奔腾压境,一片尘土灰扬,黑擎解他束缚是什么意思?黑擎赠他短匕又是何打算?猜不透,看不穿,但心情却没有当初想象的欣喜若狂,若就此远走高飞,墨北几乎可以大胆假设黑擎并不会如他所言,处死秋儿、血溅碧城,甚至…也不会再纠缠捉补他…
这种心头上沉甸甸压了一块重石的感觉是为什么?墨北烦躁的收起匕首,像是要扫除不该有的情绪,佯装欢快的对碧衍说道:「择期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对洛阳也算熟悉,可以介绍你一些好大夫。」
碧衍也是心思细腻之人,墨北眉宇间的挣扎与犹疑岂会观察不出,想必是因为黑皇,唉,千结万结,情结难结,难结难解。
嘱咐秋儿看门,墨北便协同碧衍出宫,黑擎派给他的黑龙令牌可以任他宫里宫外任意行走,晚了夜宿他处,不回桂木院亦无妨,这哪是后宫妾妃会有的权利,且比庙堂大臣高了不知多少,墨北刻意忽略更深的含意,兴致勃勃的与碧衍逛游洛阳城,连着七天七夜未归。
墨北欢乐,殊不知被他拋在脑后的那个男人,此刻如何的黯然神伤,心憔力悴。
北苑太庙,巨大的圆顶建筑,宽敞内室,供奉着黑族宗家历代先祖,除了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黑擎很少踏入这里,在众多灵位末端的是他的父皇───前任黑皇黑隶的墓牌。虽然黑隶在位晚年,纵情酒色,宠用奸臣,弊病丛生,尽失民心,但在黑擎心中,一直未尝忘怀小时候那段幸福时光,父皇带他猎鹰,有力的膀臂拉开巨弓,箭驰雷电,击坠遨翔苍鹰,他眼中的父皇高大威武,一双布满粗茧的手强壮的足以抵挡任何风雨───在那件事发生之前。
黑擎盘腿于蒲垫之上冥思,一手不自觉的按在左心窝,彷佛此刻还能鲜明的感受到那尖锐冰冷的痛楚。他睁得大眼望向”娘”,艰难的问:为什么?丹寇般鲜艳的红唇,以往总是柔柔地哄着睡,哄着吃粥喝药,却夹带着恶意与杀意阴冷说道:你阻碍了我儿的帝位…你、该、死。
泪水满布双颊,犹还记得当时内心的吶喊──如果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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