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蒲默认的眼神,段鸿叹了口气,有些站不稳了,被谭玉霞扶着坐下,继续说:“其实被丧尸咬伤或是抓伤,不管怎样,也会变成丧尸的,对吧。”
段末绝望地看向他:“你不该来开门的。”
段鸿不在意地笑笑:“开门的只能是我!”
段末一愣,便看到段鸿轻轻掀开左手背上的一片纱布,底下是已经开始腐烂的血肉。
看着段末震惊得说不出话的眼神,段鸿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昨天早上就被抓伤了,当时没有在意,但之后身体的感觉却越来越奇怪,上午你们走之后,我已经开始有点四肢不受控制,出现幻觉了,自己身体的变化自己当然清楚”顿了顿,又说,“我已经跟他们都说过了,也是让你二姨有个心理准备,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多抓几个伤口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你平安了,我就放心了。”
段末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却不受控地不停落下,心脏绞痛得一塌糊涂,这是惩罚吗?既然是惩罚,那为什么不惩罚他呢?为什么要报应在他父亲身上呢?
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段鸿虚弱地说:“照顾好你妈妈。”
看着段鸿强撑的身体和谭玉霞悲戚的脸庞,段末心酸地点点头。
离别来的太快,也太突然了。
晚饭后,段鸿和谭玉霞、段末、谭玉清坐在后院的长廊上,谭玉清答应了段鸿,最后由他来动手,这样残忍的事,他不可能交给段末或者谭玉霞来做。
段末静静地坐着,段鸿说了很多话,说了很多他小时候的趣事,说了和谭玉霞相识相恋的故事,说到后来虚弱得渐渐发不出声音,他才勉强停下,虚靠着谭玉霞,费劲地喘着气。
不知过了多久,段鸿松开一直握着的谭玉霞的手,轻轻拍了拍,小声地说:“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谭玉霞一直隐忍的眼泪终于从眼里滑落,烫得她心都在抖。
段鸿缓缓扭头,看着谭玉清:“已经快了,麻烦你了,玉清。”
谭玉清痛苦地看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见状,段鸿安心地弯起嘴角,看向段末,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但段末看清了他的口型:好好活下去!
一瞬间,灰雾爬上了他的眼睛,脸上、手上的小伤口不断扩大,撑开皮肉,双手不断地痉挛着举起,龇着牙,发出诡异的叫声。
段末呆呆地看着他,满脸痛楚,口中带着哭腔地喃喃自语道:“不要——不要——!”
银光一闪,手起刀落,段鸿的头和身体瞬间分离,段末的声音戛然而止。
天空呈现着一种以往不多见的紫红色,像是上帝打翻了颜料桶,清透洁净,绚丽而悲壮。天空下是满目疮痍的人间,在末日的笼罩之下,没有人有特权,众生都没有逃开这场劫难的可能。
他看着地上尸首分家的段鸿,那是他的父亲,是他最亲的人。
那一刻,段末觉得世界仿佛在分崩离析,而身体在这样破碎的世界里不断下坠,底下是深渊,他却不想挣扎,太累了,放任自己被黑暗渐渐吞噬。但耳边母亲的哭喊声却像一根绳索,纤细却坚韧无比,死死地缠住他下落的身体。
他只记得最后看到的景象,天空是无边的绚丽色彩,如水晶一般美轮美奂,一只鸟儿斜斜地往上飞着,划破这壮丽的乱世奇景。
耳边谭玉霞的哭声渐渐遥远,段末倒在地上,静静地闭上双眼,像是安详地睡去。
睡梦中是一片混沌。
“你是谁?”
“救命…”
“你是谁,你是用什么方法跟我说话的?”
“救我们…我被困住了…”
“你在哪儿?”
“……”
段末在脑海中的世界畅游了很久,久到他似乎忘记了时间。
在这个世界里,他看到了龟裂的土地、冰封的城市、旋转移动的海洋、疯长的树木、发狂的野兽、漫山的岩浆,看到了飞在天空的鲸鱼、潜游在深海的狸猫。
而梦里的天空是晶亮的紫色,没有一丝杂质,空气中却漂浮着五颜六色的光团,一些比较细小微弱,一些却宽大明亮,不停地游动着,飘散在各处。
没有人。
他想找人说话,却感觉很虚弱,连张嘴都困难。
这时候,他看到了一道很亮的暖黄色光团靠过来,脑海中出现了声音,他想要回应,却觉得说一个字都很困难。
有些难过,好不容易有人和他说话的。
在精神的世界里他没有知觉,在现实的世界里却吓坏了谭玉霞。
那一天在谭玉清杀掉段鸿后,她却看到儿子双目紧闭地倒在地上,强压住心里的悲伤,赶忙和谭玉清一起将段末带回房,发现他全身发烫,尤其是额头,甚至有点烫手。
温度太高,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段末不小心被丧尸伤到过,检查了一番后,没有看到伤口才放下心来。
而这些天里,谭玉霞简直快要被折磨疯了,段鸿死后,段末就成了她唯一的希望,但段末的身体状况却非常怪异。
从段末晕倒的那一天算起,他已经昏迷了大半个月,而这大半个月里,他没有吃进任何的东西,身体却不见消瘦,只是忽冷忽热,热的时候像个火炉,冷的时候却像个冰块,要不是还有呼吸,谭玉霞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这大半个月里,天气变化多端,越来越恶劣,有的时候早上气温降到了零度,但到了中午却温度骤升,并且非常干燥,仿佛置身沙漠之中,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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