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这最后一段路让齐之侃觉得远比之前爬的路轻松得多,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用步履轻盈来形容。齐之侃加快的奔跑的速度,在这熟悉的山间,他几乎能飞起来。齐之侃不经意间低头一看——
咦?我变回来了?
齐之侃站起身,欣喜地打量着自己变回来的身体。是他变成熊猫之前穿的那身白裳,这件白衣还是阿蹇命尚服局做的,阿蹇自己也有一件极为相似的。阿蹇说过,他最喜欢看自己穿这身衣服。
齐之侃很满意,他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还穿着阿蹇最喜欢的衣服去见他,真好。
山腰处,那间小小的剑庐还在,门前的梧桐树,整整齐齐摆着剑石的铸剑坊,还有院子里的小桥流水与石桌石凳,甚至连那张他与阿蹇一同睡过的木榻,都一如往昔,纤尘不染。
齐之侃撩起下摆,穿过剑庐后门。剑庐之后,一座无字碑坟,静静地立在那儿。
“阿蹇……”齐之侃一步一步走过去,慢慢地倚在凸起的坟茔边坐下。他张开双臂,拥住碑石与坟包。齐之侃侧过头,带着微笑,把面颊贴在坟土上。
那里面,是他的阿蹇啊……
“阿蹇久等,小齐回家了。”
……
正月初一的清晨,当第一缕金色阳光撒到大地上时,早起出城的几个百姓在城外祁山的山脚下发现一只已经死去的熊猫,旁边还有一滩早已干涸的血迹。奇怪的是,熊猫的眼睛还睁着,看向山腰的方向,可面上却带着安详、幸福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水电费已交,不收快递!
第4章 番外篇
正月初一,起了个大早出城预备去走亲戚的几个百姓发现了祁山脚下的熊猫尸体。
“哟,这不是食铁兽吗?从宫里头跑出来的?”
“我说你这个老婆子没见识,宫里守卫森严,哪能这么容易跑出来?再说了,宫里养的食铁兽,各个毛光皮亮,哪会像这只一样瘦?这只应该是从别的地方跑来的吧。”
“作孽哦,大过年的。”
“各位,各位,”其中一个男人发言,“你们看这只食铁兽眼睛上是不是长了什么虫子?”
“好像是的……呀,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
那男人道:“把这畜生丢在这里也不行啊,你们看他眼睛长得这些东西。要我说,干脆把这尸体给烧了吧,免得到时候烂掉发臭,说不得还会染病。”他回头望望城门口的方向,“这儿离城里也不算远,我是怕……”
此语一出,那些围观的百姓顿时都消了怜悯之心,七嘴八舌地附和——
“对对对,还是烧掉吧,烧掉好。”
“老天保佑哦,好不容易才熬过了雪灾,快点烧掉吧。”
在这一片赞同声之中,另一个男子走了出来。他背着一个大背篓,里头装了不少年货。
“这样罢,”这男子说道,“我正好要上山去扫墓。这在官道边烧也不太好,不如我把他弄到山上去烧了再埋掉吧。大过年的,也是可怜。”
有人主动揽了这个活儿,大家自然乐得当甩手掌柜,毕竟纵使怜悯,也不是谁都愿意沾染这个晦气。
那男人把年货从背篓里取出,然后一个人便将这熊猫提起,放入背篓。随后他提着年货、背着熊猫上山。
到了山腰处,齐之侃的剑庐的对面不知何时也搭起了一间屋子。那男子熟门熟路地进了屋,放下年货和背篓,然后去打了水来。
“将军。”男子一开口,便道破了齐之侃的真实身份。他拧了块布仔细替这具早已僵硬的尸体擦拭。“待属下帮您弄干净了,就带您去见王上。”
原来这一身平民打扮的男子,正是齐之侃从前的心腹斥候。斥候跟随齐之侃多年,除了蹇宾,他是全天下最了解齐之侃的人。阿胃假扮齐之侃或许能骗过其他人,却绝对骗不过斥候。
斥候擦了擦眼泪,然后继续为齐之侃洗着身子:“天下人都不知道,王上就埋在将军的剑庐后头。王上他……属下这么多年看下来,王上看着性子急,对将军却是真的好。将军,王上至死也没有辜负将军。只是属下没想到,将军居然真的千里迢迢地找回来了。”
斥候帮齐之侃擦洗干净了,随后抱着齐之侃进了内室,那里摆着一副两人多宽的棺椁。
“这副合葬棺,自从遖宿王把王上葬到这边后,属下就准备了,还以为会用不上。没成想将军您到底还是回来了。”斥候哽咽着,把齐之侃抱进了棺中。
斥候把棺椁推到剑庐后,那里立着一座孤坟。无字碑前,斥候跪下来,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王上,小人冒犯了,还请您忍耐片刻。”语毕,斥候又磕了一个头,而后起身,用铁铲一点一点挖开了坟茔。斥候忍着眼中的湿意,为蹇宾整理遗骸,而后放入合葬棺。
蹇宾躺到齐之侃身侧的那一刻,一道白光闪过。斥候眨了眨眼,只见棺中的齐之侃,已然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一身白衣胜雪,面容一如生前,还带着恬淡的微笑。
斥候一怔,旋即猛地跪下,朝着棺中二人叩首。
“王上,将军,你们此生为国为民操碎了心,这以后的日子,小人替你们看着这天下。望你们来世莫要再这般多的负累,一生相伴。”
棺木合上,坟茔重起。
……
很久以后,在中垣大陆上流传着一个传说:天玑古国的祁山上世世代代住着一户人家,是为守庐人——守着一个剑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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