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多呆几天。安平提早拉好了长长的菜单,预备著要给青年集中补充下营养。
中午美萍睡下後,安平出门准备食材,返回时去青年租住的房子那儿拐了个弯。裴宿恒从小妹手里把那副水彩画骗回来後,忙著使苦肉计,顺路将画放在了自己那边。後来一连串的事赶在一起,便忘了及时拿回家。这次青年离开时,特地嘱咐安平一定取回来挂回墙上。安平虽然觉得对一幅画这麽上心有点小题大做,但他如此在意,更说明他心里有自己,就算行事有些幼稚,安平还是很开心。
两人确定关系後,出租屋这边裴宿恒通常很少回来,赶上要通宵查资料写公司计划,或是赶作业时才过来呆一晚。他整日忙碌,没空收拾,又跟大多数男生一样,粗枝大叶地喜欢把东西到处乱扔。屋子里虽然不脏,却也乱得很有个性。客厅、卧室还好说,书桌简直是一片狼藉:各类大部头原文书摊了一堆;钢笔又是随意一撇,永远不会记著扣笔帽;吃干净的饼干盒子不知怎麽倒扣了过来,饼干碎屑洒满了笔记本;桌面上还有干涸的墨水印子。
安平笑著摇摇头,把画取了放在门口的沙发上,仔细整理书桌。
也许与成长环境有关,裴宿恒平日太过懂事,虽然关系近了之後,喜欢故作可爱向安平撒娇,但温软、善於忍耐的个性,感觉上还是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
──不,也许不是成熟,而是一种惧怕被抛弃的讨好。
安平时常为此感到心疼,莫名地总觉自己亏欠了这孩子许多。现在看这书桌凌乱到叫人插不进手,总算有点普通大男孩的随性,反倒令他安心不少。
收拾的时候,安平随手翻了翻那些重得能把人砸蒙的文献专著。密密麻麻一排排的字母,看几眼就头晕。
安平不由感慨现在的学生真不容易。翻到最後,一张设计很独特的卡片从书页里滑了出来。
安平的手顿了一下,而後怀著略显复杂的心情将那张卡片拿起来。
若这卡片是某个女孩或男孩送给裴宿恒的情书,不知他这种行为算不算窥视他人隐私。
不自觉拧起眉心。打开卡片,里面是一行打印的金色花体英文。
安平扫了一眼,突然张大嘴巴。狂喜打著滚儿涌上来,一颗心兴奋地砰砰乱跳。
盯著那一行英文来来回回看了足有半分锺,安平抱起画和食材跑回家。
裴宿恒已经到家,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去。
安平避开他想拥抱的手,满怀物品扔到沙发上,忙不迭将卡片递到他眼前。
“宿恒,这上面说的获奖人是你吗?是吗?”
裴宿恒呆了一下,随即“啊”地一声,夺过卡片背转身竟要撕掉,“这麽丢人,不要看啦。”
“你做什麽!”
安平赶过去,将那卡片抢救回来,“怎麽可以撕掉!这是你的成就啊。”
“什麽成就,不过是个安慰奖,丢死人了,”裴宿恒羞得脸红,还要去抢,“快给我安平!”
去年裴宿恒参加了一个世界范围的建筑设计大赛,得了优秀奖。他嫌名次太低,没去颁奖礼,获奖通知也随便夹在书本里。若非安平翻出来,他差不多已忘了这件事。
安平把卡片捂在胸口退到门边,又打开细细看一遍,眼中光芒灼灼,“这上面说的人是你吧?这是获奖通知吧?我英文不好,你快说清楚!”
裴宿恒无法,认命道:“是是是,上面写:edepei,也就是我,裴宿恒,你老公,获得全球青年建筑设计创意大赛优秀奖,请於某年某月某日某地准时参见颁奖礼。”
说著又向安平伸手,“可以给我了吗?”
安平挥开他,紧攥著卡片跑到卧室里,从书架上抱出那只藏在杂志後面的红木漆盒拿,打开将卡片放进去。
这红木漆盒是安平的家传宝贝,之前裴宿恒送给他的那挂风铃也收在里面。只是後来被打破了。安平心中愧疚,仍将碎片用手帕包著放在盒子里。
裴宿恒环住安平腰身,贴著他耳边道:“安平,我再做一串风铃送你好不好?这回做你最喜欢的琼花。”
安平抬眼看他,吻吻他的下颌,“你做什麽我都喜欢,”想了想又将盒子打开,“宿恒,这获奖函也算是一种奖状吧,不如贴在墙上好了。”
安平从上幼儿园起,大大小小的奖状都被母亲贴在墙上,到初中已贴满小半面墙。每有邻居去家里串门,到他的光荣墙前瞻仰一番都是必做的功课。
他现在巴不得全城的人也都来仰望仰望裴宿恒的成就。
裴宿恒一惊,旋即哭笑不得,“安平,我可不是六七岁的小学生了。亏你还能想出这种主意,哈哈哈……”
安平闷闷不乐,觉得自己反过来被个小毛孩当小屁孩嘲笑了。再仔细琢磨下,自己也笑出来。
两人许久才止住笑。安平拍拍裴宿恒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你虽然不稀罕,但庆功宴还是要吃的。晚饭有没有什麽特别想吃的?下午买的菜不够,我再去准备点。”
裴宿恒抱著安平不能松手,耳鬓厮磨了半天,舌尖舔著安平耳垂道,“我最想吃……”
拂在腰上的手,悄悄钻进衬衫滑入仔裤里。
这段时间忙得什麽都顾不上,裴宿恒几乎要忘记爱人的味道了。
安平周身一震,慌忙按住那只不老实的手。
“安平?”
安平挣开他,红著脸躲开一些距离,“今天,今天身上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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