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追过去问:“什么?”
黑眼镜说:“我说带你们抄便道,小三爷!”
吴邪摇摇头:“不是问你,小哥,小哥你什么意思?”
闷油瓶低着头向前跑,就好像厚厚的积雪和冰原底下有他不为人知的过去一样,吴邪循着足迹奋力追赶,却仍旧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出来。
下外辛苦。越是接近寒冷的风聚集的中心地带,路越是难走,不断上上下下的陡坡让吴邪都绝望了,整个北极在洁白的冰雪下面隐藏了太多秘密,却又像个纯洁的小姑娘一样,展露着她毫不私密的皮肤,那么坦诚,坦诚到吴邪几乎失去了方向感。尽管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用来睡觉避开了光线在雪面的反射,但是翻过一个小雪丘之后,忽然呈现出来的大面积冰原让两狗一狼都措爪不及地摔了出去。闷油瓶下意识地前滚翻,把整个身体埋进雪里,黑眼镜侧滑了五六米,背向阳光,只有吴邪傻乎乎地对着冰面冲了过去,毫无心理准备地被阳光刺了满眼满脸。
他只觉得世界更白了,甚至白出了金色——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没有任何痛觉,吴邪愣在当场,眼前的世界黑成了墨汁。
难道……我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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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盲犬居然瞎了!这不科学!!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从后面伸过来,环住吴邪的脖子,闷油瓶的声音传来:“往后走。”
吴邪挣扎了一下,往前扑了一大步:“我看不见!”
黑眼镜骂了一句什么,吴邪没听清,更着急了,往未知的方向狂奔了几大步,他听到脚下有奇怪的声音,低头看的时候,黑洞洞的一片,他闻到小哥的气息从左边飘来,转头看过去,黑洞洞一片,他抬起前爪敲击冰面,爪子很冷,他试图咬指缝里的冰碴——世界依旧是漆黑的——他真的瞎了!
惊慌失措的吴邪不知道往哪里走比较好,左突右撞,终于扑进了闷油瓶怀里。他从不知道看不见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尤其还剩下很长的路要走,一只真的瞎掉的狗,是不会有人想要的:等等,都是这个叫眼眶旁边一圈白却叫黑眼镜、道上外号是瞎子其实一点儿都不瞎的狼带来的晦气吧!吴邪刚要开口,就感觉闷油瓶强迫他把脸埋进自己胸口的长毛里,低低地说:“吴邪,我在。”
这句话说了那么多次,只有这次,吴邪真正有种要哭出来的错觉,闷油瓶领先半步走在吴邪前面,用他的大尾巴贴住吴邪的腰,带他向前。吴邪能感觉到尾巴的力度,有点儿紧,有点儿松,就这样若即若离地贴着他金色的长毛,每当小哥要向左或者向右的时候,不但会低低地说一声方向,尾巴也会略略调整箍紧的力度,提醒吴邪跟他并行。吴邪几次要说话,闷油瓶都及时打断了他:“专心走路。”
很快,完全看不见的吴邪就熟悉了小哥的步伐,竟然可以跟他同步跑起来了。黑眼镜也凑了过来,从另一侧夹住吴邪,帮助他把持方向,可惜尽管如此,行进的速度也慢了许多。吴邪在丧失了所有视力之后,奔跑过程里又常常被北极的风灌一耳朵呼呼的噪音,除了小哥的尾巴,几乎没有任何感官,极度失衡的情况下,他忽然停下脚步,胃里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立刻吐了一地。
黑眼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天马上就黑了。”
吴邪挣扎着撑起来,刚要说话,就听到一声怪叫,黑眼镜的声音变了:“哑巴你学打狼了!”话音没落,闷油瓶的声音穿进吴邪耳朵里:“不能跑了,休息。”
黑眼镜说:“不能休息——哎哎你别再打我了,打死了你就自己带着瞎阿黄吧!好了!别打了!我错了!再也不叫阿黄了!叫小三爷!”
=============================tbc============================惊慌失措小天真投怀送抱,
得瑟毒舌黑眼镜乐极生悲。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吴邪多想亲眼看着闷油瓶揍黑眼镜呀,可惜他抬起头来,眼前只有一片模模糊糊的黑灰色的影子,和一大团更黑的影子。黑眼镜继续念叨:“不行,真的不能休息,这块地方天黑了以后就是能把狗卷起来扔到银河系里去的大风,所有的雪丘都会移动,任你挖多深的洞都没用,就算拖着他走,也要追上队伍。”
闷油瓶的鼻子伸了过来,贴在吴邪右脸,仿佛一个面颊吻。吴邪听到小哥发出轻微的呜呜声,像是低沉的歌谣,令人心安,他随机舔了舔周围的冷空气,终于碰到了小哥主动凑过来的鼻尖,难过地问:“我是瞎了吗?怎么会……”
“你想多了,小三爷!”黑眼镜说:“这是暴盲,刚才那片冰面反射的阳光让你暂时瞎几个小时,休息休息就好了。”
闷油瓶把头往吴邪的腹部拱了两下,吴邪立刻明白,闷油瓶是要驮着他走。“不,我能跑。”吴邪坚定地躲开了,虽然四爪发软,他仍旧站定,抖了抖身上金色的长毛,像一头狮子那样缓慢而坚定地摇头:“小哥,我需要你的尾巴,我能跑。”
黑眼镜发出一声满意而倾慕的笑,闷油瓶的气味慢慢凑近,吴邪重新感觉到那么可爱那么可靠那么松软那么亲切的大尾巴再一次贴住了自己的腰。闷油瓶说:“走吧。撑不住了告诉我。”
吴邪把那种叫做动容的情绪囫囵吞进肚子里,扬起他引以为傲的、粗壮的四只金毛的大爪子,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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