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当了个倾听者,才知道那天出车祸的时候,副驾上的就是他那男朋友。
我琢磨了几秒钟,看是不是要安慰一下眼前这个一点都不难过的人,他点了根烟,告诉我了具体的细节。
“开车的人是故意撞我们的,我那男朋友以前酒驾,撞死过他弟弟,后来用家里的关系压下去了,还私下里塞了一大笔钱。”
“哦,权势压人。”
“那司机拿了钱,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送到了国外,买了辆大卡车,就盯着我男朋友,想着什么时候报复回去。”
“那你怎么在驾驶位上。”
“那天他跟我撒娇,说累得慌,让我开车。”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
“啧,”张晨笑了笑,烟雾一瞬间遮住了他的表情,“他那时候一下子扑了过来了,我还以为他要救我来着,结果他摁着我的方向盘就向右边打,想让我这边直接撞上,他就能活命了。”
“不一定吧,说不定是想往右打帮你躲过卡车。”
“他那时候冲我喊,对不起我不想死,你说他不想死,我就想死了么?”
求生是人的本能,那人的行为只能说是薄情,也不能说完全是错。
“不用太难过。”
“我没什么难过的,我活下来了,他死了,车子向右直接撞上了防护墙,反而躲过了卡车。”
“……”
“他说他爱我,还说后头的第一次给了我,其实都特么的扯淡,早几年在国外玩儿得疯着呢。他死了不要紧,他家里人还想叫我和他凑冥婚,我可去踏马的吧。”
我实在对这件烂事无话可说,就干脆问他:“既然你不难过,也没有什么愧疚的,那出了什么心理问题,严重到要去看医生的地步了?”
“我害怕,陈和平,我现在只要车上有人,我就怕得厉害,不是怕我自己开车出问题,是怕车上的人过来夺我的方向盘,想把我弄死了。”
“你这应该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医生也这么说,他叫我找个信任的人陪我重新上路,慢慢养。”
张晨说完了这句话,也抽完了这颗烟,就抬眼看着我,似乎一点也不害怕我会不答应。
“我管你能不能上路呢。”我说了这句话,他却笑了,他也知道,我这是答应了。
那之后,我们每个周末都去练车,他开着开着就会犯病,我会紧急拉下手刹,换我去驾驶座,再开车回去。
他这个人也对副驾有了阴影,总坐在我的正后方,坐着坐着,就干脆睡着了。
我们一起练了三个月的车,他情况有所好转,但还是没有彻底变好,最后干脆放弃了,踹了一下车说“大不了以后不载人了。”
我不置可否,总归我做了能做的事,张晨不想继续再逼自己,那就不逼好了。
我依旧是开车送他回去,过往是送到靠近我家的一个位置,我下车换他上车,他再自己开回家去。但那天,张晨一直躺在后面,说困得要死,叫我直接送他回家。
我送他到了西城的楼下,叫他下去,他躺在后车座上就不下去,让我抱他上去。
我站在他后车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弯了腰,把他抱出来了,一路抱到了楼上,推了门就亲上了,等亲完了,衣服也扒得差不多,直接滚做了一团。
我将那一夜的行为归功于精--虫上脑,也没什么可辩白的。张晨撩了我三个月,我又把持不住了。后来没过多久,我又知道了,张晨和小田根本没断过,我问他他也不否认,光溜溜地躺在我床上说:“都是炮--友,玩儿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执行任务的路上想到了张晨,想到的还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常叔上车前问我,要不要给亲戚朋友打个电话,我却觉得,这电话打给谁,都不应该打给他的。
第27章
刑侦剧里,总爱把巡查组塑造成特别牛掰的形象,一般是终极的杀伤力武器,能够得到各方的支援和帮助。但真正进去了,才发现也有一套系统的规矩,寻求援助需要审核,再简单的审核有需要时间,而往往,机会和线索稍纵即逝,等不及什么可靠的援助了。
我们开车到了目的地周围相对安全的巷子里,郑叔依旧没有放弃地查看了手机,但还是什么消息也没有。
我们的计划或者说任务非常简单,我下去到目的地拿到证据,郑强在原地接应,我们在一起回到住处——这是最好的结果。
也有可能是我进去了,对方不愿意给我证据,那我灰溜溜地离开,再和郑强汇合——这是其次的结果。
最差的结果就是我会遇到埋伏,郑强在约定的时间也等不到我,也不必等我了,我叫他直接回去,以后再想办法为我报仇。
郑强否决了这个建议,坚持决定如果我没有在规定的时间里回来,他会报警——即使警察系统里也出现了一些卧底,但至少有一丝希望救我回来。
我下了车,和郑叔交换了手机,又教会他如何退还这辆租车,他向我说了句:“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你。”
我实在忍不住,笑了,画了个卐字,只说:“别担心。”
于是我穿着厚实的防弹衣,并不轻装上阵,绕过数个巷子、穿越几道马路,来到了一处临街的小楼前,那是一幢非常普遍的老式小楼,我进了楼门,入目的都是非常普遍的开锁广告、治性病广告和通马桶广告,上了四层,也就是顶层,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门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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