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闭上双眼,周敬也靠在他的身边。一个小时过后音乐平息,周敬侧过头来吻了林延怀。林延怀张开嘴来与他接吻。斑斓的色彩在嘴中炸开,香甜沁人。!
“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得到同样周敬带林延怀去了厕所,换了衣服,推着轮椅上车,一路开到了山里。
下了车,周敬推着林延怀的轮椅往山上走,很快便汗流浃背。到了一定高度便只有石台阶了,周敬把林延怀推到一处平台上,两人一起吹了吹风,周敬描述了一番山景,过了不会儿就下山了。
他们在山下一家餐馆吃了饭,周敬仍旧是先喂饱了林延怀再自己吃。周敬放下筷子,说:“延怀,我觉得现在好幸福啊。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林延怀扭过头去,好似透过玻璃,看向远方层峦的山。
晚上入睡前,周敬找了一块黑布蒙住自己的眼睛。第二天清晨周敬睁开眼,眼前只有一片黑暗。然而他听到了鸟叫与虫鸣,过了一会儿还听到了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响声,甚至是楼下有人走过的脚步声。
他克制着自己的一切动作,只在黑暗下睁开了眼,不由自主地向窗口的位置转了转头。清晨的湿气从半掩的窗户漫进来,带着泥土和杨树叶的味道。周敬终于理解了每天醒来,林延怀向着一侧微侧过头的用意。他以为他是在感知他,其实不是,他只是在迎接一个美好的早晨。
过了不久,一束阳光斜斜打在他的脸上,轻轻拨弄着脸上的汗毛,有些痒。可周敬已经保持不动。空气开始升温,阳光也从他身上离去。周敬一动不动地躺着,愈发焦躁不安。
于是他扯掉眼罩,跳下床来,对着窗口长出了一口气。
回到床边,周敬看到林延怀也醒了,眼睛半睁着,看起来似乎还有些困倦。
周敬皱着眉头,嘴张开又合上。或多或少,他切身体会了一下被剥夺了一切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周敬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林延怀向着声音转过头来,眼睛也睁大了一些。
周敬笑笑说:“蚊子。早啊延怀。”
林延怀轻轻眨了下眼。
“早晨想吃什么?牛奶还是粥?还是这些天吃腻了都,我去早点铺买点回来。”
林延怀闭上眼睛,而后许久也再没睁开。
“延怀?”周敬问他。
“延怀,你没事吧?你醒着吗?延怀,延怀!”周敬担心起来,上前摇林延怀的肩膀,又探了他的鼻息。
林延怀这才又睁开眼。
周敬问:“你没事吧?”
林延怀眨了两下眼。
“只是困了,还想再睡?”
林延怀眨了一下眼。
“可是昨天已经睡了好久。你一天到晚都在睡,你还睡得着吗?睡觉有什么意思?你醒醒,天亮了,早上了啊!”
在周敬这样说着的时候,林延怀已经闭上了双眼,而且没有再睁开的意思。
周敬站起来,焦躁地来回踱步。
林延怀躺在一片洁白的被单中,并不像娃娃,也不像植物人,而是像一具苍白的死尸,那双美丽的眼睛也再不会睁开。
周敬踱到厨房,抽了一把尖锐的菜刀来,在林延怀的头顶和脖颈上比划了半天。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刀锋也离林延怀的脖窝越来越近。
被冰凉的刀锋碰到,林延怀不解地睁开眼。周敬被吓到一般抽回了刀。但想了结这悲惨又痛苦的一切的愿望如此强烈,他又把刀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刀刃在皮肤上摩擦了两下,留下了一道血痕。周敬想到什么一般,突然把刀放到一边,拿了电话打给自己的律师。
周敬把护工叫来,自己与律师办了一整天的手续。周敬死亡以后,他所有的个人财产都转赠到林母名下。又和律师商定好了转赠的方案和细节之后,周敬已经冷静下来,也不再想有关死的事情了。
晚上回家洗完澡,周敬拿绷带缠了脖子,找出件高领衬衫试了试,见完全可以掩盖,便脱下来放到一边。
他随便抽了张唱片放进播放器,听到音乐声的林延怀向他微笑了一下。
歌声在不断下坠,不断下坠。周敬站在林延怀面前,从他的脸上寻找微笑的余波。
这样悲伤的音乐叫林延怀如此开心,眼中一闪一闪似乎又有了神采。林延怀动了下嘴唇,周敬立马跪到他身边,问:“什么?”
林延怀又笑了。
周敬问:“喜欢吗?喜欢我叫小郑白天也给你放。”
林延怀眨着眼点头。
周敬转过身,坐在一旁的地板上,抓着林延怀的右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一边说:“约了医生,下周三带你去做全面体检。另外小妹学校下周都是活动周,没课。我上午陪小妹活动,下午就给她接回家陪你,好么?”
林延怀点了下头,又张开嘴来,半天不闭上。周敬突然会意,爬过去与林延怀接吻。
吻过之后周敬继续说:“听医生说你妈血压有点高,她又总不好好吃药,周三我叫小妹给她押去和你一起体检吧。”
林延怀又眨了下眼。
“小妹最近越来越胖,我想给她报个舞蹈班,可她死活也不去,天天下了课就想蹲沙发前看电视。等我给她接来,你得配合我教育她。”
林延怀笑着点头。
周敬这样坐在床边的地上,靠着床头的矮柜,伴着音乐与林延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过了会便脑袋发沉,枕着林延怀的手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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