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於是恭恭敬敬地走过去,忐忑不安地等老人家发话。
刀子一样的眼光射过来,上上下下把陈风打量个遍,“你就是冯陈?”
“不,我叫陈风,陈世美的陈,西北风的风。”陈风镇定下来,一本正经地回答,两只眼睛直直地对视回去,让那刀锋在半空中劈劈啪啪地碰出火花。
“陈风就是冯陈!”,‘刀子眼’仿佛没听见陈风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陈风,冯陈,姓和名颠倒一下而已,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
陈风站得笔直,一言不发地,任凭老头胡说八道。
“你叫冯陈,所以他才叫楚卫。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楚卫,切糕蘸白糖──相声里说的。”
陈风皱皱眉,我从来不听相声。
“不!你听,不光听相声,你还看小品;不光看,你还演──警校毕业汇演上,你演一个卖鸡蛋的孕妇,演到一半,肚子上绑的枕头掉下来了,满堂的喝倒彩!”
陈风擦擦汗,没说话。
“当时他就坐在下面,带着头给你喝倒彩,笑得都快没气儿了……我从来没见他那麽开心过。”
谁?陈风下意识地问了一声。
“楚卫。他本来不叫楚卫,都是因为你,你们是搭档──你是冯陈,他是楚卫;你是切糕,他是白糖。冯陈楚卫,切糕蘸白糖。”
陈风说您认错人了,我不叫冯陈,我也不认识什麽楚卫。
老头不耐烦地晃晃酒杯,敢在我面前撒谎的人不多,你是其中演技最差的一个。
陈风摸摸鼻子,您喝高了,我扶您回房间吧。
“胡说!老子千杯不醉!”老头恼了,重重地把杯子顿在茶几上,“陈风,参加817行动人员选拔的时候刚从警校毕业,不到21岁,某年某月某日生於m市。父亲是邮递员,母亲是小学教师,弟兄三人,有两个哥哥──一个是修电脑的一个是修人脑的……呃,脑科医生。(插花:再次重申一下,本文和《警察故事》系列没什麽关系,如果你们一定要找点什麽出来的话,就把这个哥哥当作是给燕飞做手术的陈正医生吧。)性格开朗,外向、活泼,爱开玩笑、恶作剧,心理素质一般。小时候被人叫做‘小流氓’,因为喜欢拽女同学的辫子,还摸过女老师的屁股……”
“打住!”陈风哭笑不得地连声叫停,老头连幼儿园的事情都给他抖搂出来了,再说下去还不定得说出什麽来,“行了行了我服了,您老人家记得真清楚!”
“817行动每个成员的材料我都记得很清楚,那是我退休前完成的最後一个案子。从策划、部署、实施,到最後行动成功结束,整整八年。为了这个案子,我最得意的一个弟子,牺牲了;最喜爱的关门弟子,圆满完成了任务,却就此消沈,也就比死人多口气儿……还有你,你挨了一刀,却连为什麽要挨上这一刀都不知道。可是这有什麽呢?为了这个案子,有太多的人失去了太多的东西,相比之下,你那点儿伤算个屁啊!”
“那一刀是您的主意?”陈风又摸了摸鼻子,很想揍老头一拳──当然了,只是想想,想想而已。
“也算是吧。”老头点点头,“其实我的本意是叫你挨一颗枪子儿的,这样行动成功的把握性更大、更能换取赵四的信任──他的枪法很好,解剖学也是强项,我有足够的信心他不会伤到你的性命……”
陈风低头攥了攥拳头,指关节哢哢地响。
“可是他不同意,他说他办不到。”老头的声音猛然拔高,“他跟了我十多年,头一次跟我说──他办不到!为了那个案子,他豁出去腿上挨子弹差点残废,脸被弹片划伤毁了容,他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可是为了你,他居然跟我说,他办不到!”
陈风有点站不住了,这老头不光眼睛像刀子,说出的话更像刀子,句句往要害处扎,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名师出高徒?
“我就不明白了,他也就算了,你别扭个什麽劲儿?不就是挨了一刀麽,一点皮肉伤,干这行的谁不受点儿伤?你有什麽想不通的!”
“我不是为那一刀。”陈风不情愿地回答,这老头真的很让人讨厌,不留余地的,把伤疤一下子揭开,让血和脓流得人一身狼狈,他却幸灾乐祸地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简直就是个怪物!
老头却一点儿不在乎陈风明显的反感,继续咄咄逼人地追问,“那你是因为什麽?!”
陈风终於忍不住爆发反抗,“梁老!虽然您一生破过无数的案子,可是你总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些问题,是你破解不了的!没别的问题我先出去了,我得回宿舍睡觉去!”
“站住!”老头叫住了他,陈风无可奈何地站住了,还有什麽事?
“没什麽,”老先生耸耸肩膀,脸上居然有了一丝调侃的笑意,“我只是想提醒你,按辈份儿你得叫我一声‘师爷爷’──雷波也是我的徒弟。”
《冯陈楚卫》全新出书修改版(21──25)
21
“他真是这麽说的?”
“什麽?”
“说我是他的徒弟!”
“是啊,是这麽说的。”陈风不知道老雷在兴奋个什麽劲儿,也懒得关心,招招手叫过服务员来,点了一壶碧螺春。刚下火车就被老雷拉到茶楼来,说是接风,不过八成是有什麽猫腻,陈风也懒得问,喝口茶歇歇脚是要紧的。
“好!”老雷砰地一砸桌子,砸得服务员差点儿把茶壶摔了,“今儿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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