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连眼神也是冷冽的。
“哥,再帮我做一件事吧,最后一件。”陶夏宁说。
“你在威胁我?”陶秋安抬脚踢翻了面前的太师椅,连带把陶夏宁一并踢翻,厉声说:“陶夏宁,我是你哥没错,可我从来不欠你什么!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连亲手养大你的人都可以利用,混账东西。”
陶夏宁摔到地上后一愣,虽然他们兄弟俩小时候没少打架,但懂事以后陶秋安一直是疼爱他的,从未试过像现在这样厉声厉色责骂。陶秋安这一脚,让他有种从云端摔落地面的感觉,起先有点茫然,而后恼羞成怒起来。
“你知道我在段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没有我在这里替你受苦,段锦会放过你吗?是,你现在有本事了,在道上混得风生水起了,你替我想过吗?我如果不控制段家,就只能被段家控制,我只是不想有一天会变成试验品有错吗?”
陶秋安打心底感到无奈,无论是当初他决定跟刀疤黄混,还是现在陶夏宁的选择,都是被现实逼的。连他都不甘心自己的命运受控于人,陶夏宁又怎么会甘心?
“哥,你要帮我,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自己。”
“好,不过我要先见一个人。”陶秋安说。
陶夏宁点头,又恢复了常态,两兄弟相望无语,彼此之间隔着谁也跨不过的鸿沟。
这是陶秋安第一次来到段家的研究室。
里面有各种冷冰冰的仪器,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工作台,连里面的人也是穿着白大褂。打从电梯出来开始,他就不喜欢这里白茫茫的环境,冰冷得不沾一丝人气。
陶秋安在隔离室里看到了戚凌,这个男人正在昏睡中,平躺在床上,四肢都被连着床的捆绑带缠紧了。他站在床边缓缓地弯下腰去,把脸枕在戚凌的胸膛,探听他的心跳。
戚凌的心跳声十分缓慢,一下、两下、三下……
陶秋安闭上眼睛,足足听了五六分钟,他试着想象,如果戚凌的心跳突然停止了,他会怎么样?
他不知道,他想象不出来。
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像过去那般爱戚凌了,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不再那么患得患失。戚凌始终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无论爱不与爱,这个人都稳占着一席之地,是谁也无法超越和取代的。
如果戚凌死了,他仍会继续活下去,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活在漫漫的岁月里。他不会做傻事,也许连眼泪也不会多流几滴,他知道只有活着才能记住戚凌,他活多久,戚凌便在他心里多久。
如果他的生命没有尽头,单凭过去的回忆,他至少还能再撑上一百年。
陶秋安直起腰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戚凌的面颊,轻声骂:“傻子。”
见过来戚凌以后,陶秋安直接开车到段家老宅,去见他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人。
陶冶醒来已经有一个月了,身体正在慢慢改善,喉管拔掉了,能吃些流体的食物,也能坐起身靠在床头。毕竟他是正常人的体质,昏迷了四年多,身体机能退化得厉害,肌肉有轻微的萎缩,口齿不清晰。
陶冶醒来以后,不太愿意搭理陶夏宁,当得知了陶夏宁的身份,更是连眼睛都不看向他。
无论陶夏宁说什么,做什么,陶冶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因为他恨段家。
恨了很多年,恨到入心入肺。
陶夏宁站在边上,看着他哥一口口喂陶冶吃小米粥,很不是滋味的苦笑了一下。陶冶醒来那么久,直到今天陶秋安才第一次来见他,两人仍像过去那般亲切,而他天天陪在陶冶身边,却早已被打入冷宫了。
他觉得自己仿佛众叛亲离了,除了段家什么也没有了。
“叔,哥,你们聊吧,我先走了。”陶夏宁说。
等他把门关上,陶秋安用餐巾擦了下陶冶的嘴角,说:“叔,小宁他也不容易,你别跟他生气了。”
陶冶摇摇头,拉过他的手,用指尖在他手心慢慢写下几个字。
——不生气,他改了姓段,就不再是我的孩子。
陶秋安默然,把空碗搁到一边,扑到陶冶的腿上,紧紧搂住他的腰。
陶冶一下下抚摸他的头发,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叔,小宁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一直在研究段家人的遗传基因,并且破解了基因密码?”陶秋安把脸埋进他的大腿,闷声闷气地说:“段家人都早死,所以他们才那么想要你研究出来的东西?叔,我还有好多疑问啊,你到底和段家有什么渊源,为什么要抚养我们?”
陶冶不出声,倒不是不想说,他现在连话都说不清楚,也不知从何说起。
陶秋安抬起脸来,深深地看着他:“叔,如果你真的研究出能延长段家人寿命的抗体,那就给他们吧,我不想再和段家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我只想带着你离开这里,过回以前正常的生活。”
陶冶仍没有开口,也没有动,静静凝视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叔,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给也行,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把你带走,我只是怕他们会伤害你,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陶秋安说完就不再问这件事了,他打来盆热水,细心帮陶冶擦身,又帮他按摩全身的肌肉,最后找来一辆轮椅,推着陶冶到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
陶冶多多少少也从陶夏宁口中听说了他的事情,发现陶秋安真的长大了,成熟了。
好像他一觉睡醒,整个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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